娴妃离开的路上经过园子,听到有人落水之声,连忙命人去救。人救上来之后,娴妃发现落水之人正是莲心,如懿将人待到养心斋,莲心坚称自己是失足,并非寻死。
腊月的一天,玫贵人突然早产了。
因为是夜里,婉茵等人便没有过去。
等她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皇后因为昨夜守了一夜便取消了请安。
众人也是云里雾里,婉茵坐在暖阁里,看着月光将糊窗的明纸染成银白的瓦上霜,帷帘淡淡的影子烙在碧纱橱上。
阁内只有铜漏重复着单调的响声,一寸一寸蚕食着时光。
婉茵静静地伏在绷架上一针一针将五彩的丝线化作雪白绢子上玲珑的山水花蝶。
暖阁里静极了,只能听到蜡烛芯毕剥的微响和镂空梅花炭盆内红箩炭清脆的燃烧声。
铜漏声滴滴清晰,杯盏中茶烟逐渐凉去,散了氤氲的热气。
冬夜的星空格外疏朗宁静,寒星带着冰璨似的光芒,遥迢星河,仿佛伸手可摘。
庭院内盛满深冬的清澈月光,恍若积水空明。
偶尔有轻风吹皱一片月影,恰如湖上粼粼微波,漾起竹影千点。
外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步伐,仿佛有低低的人声,如同急急惊破湖面平静的碎石。
“小主,打听出来了。听闻昨夜玫贵人是被黑猫惊着了,然后便早产了,皇上那是正在娴妃那里,便和娴妃过去了,随后皇后娘娘也到了。之后便说玫贵人生下的是个死胎,死胎不祥,立即埋了那个孩子”。
顺心也是惊讶,就算是死胎也不至于这么匆忙,连个消息都没有,匆匆忙忙像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那如今玫贵人如何了?”婉茵问道。
“皇上不让人去看,想来应该是伤心的”。
玫贵人骤然丧女,不只合宫惊讶,连太后亦颇为伤心。
宫中人心浮动,慧贵妃亦在背后私语,玫贵人是骄奢享福太过,才折了孩子的阳寿。
流言如沸,幸而如皇后所言,永和宫不许外人出入,玫贵人才免了惊扰,可以安心休养。
但玫贵人伤心如斯,皇帝却也再未踏足永和宫一步探望安慰。
太后几度欲问皇帝玫贵人死胎之事,皇帝也不过含糊了几句,便过去了。
玫贵人丧女已经半个月,这半个月来皇上几乎没有再进后宫,想来是打击不小。
倒是今日,皇上将娴妃叫去了养心殿陪伴。
永和宫
半个月内不仅皇上没来,他人也没来看望,玫贵人感慨自己已被困在了永和宫,宫女俗云提醒她不如自己想想办法。
玫贵人的失宠,似乎已成定局。因为生下的是如此不祥的“死胎”,产前的荣宠在她生育之后几乎是消弭殆尽。没有任何安慰,没有一次探视,一向花团锦簇的永和宫就此沉寂,再无一人踏足,连最为贤惠的皇后也退避三舍,不再前往。
为着怕见面伤情,皇后还是不许玫贵人离开永和宫半步,出月之后,连在偏殿祈福的法师也退回了宝华殿,唯有寂寞的风雪回声,相伴同样寂寞而悲伤的玫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