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如懿走到院中,只见月光不甚分明,雾蒙蒙的似落着一层纱。
她蓦然听见一声叹气,那声音便是外头来的,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如懿听得耳熟,不自觉便隔着疏疏的门缝往外望去,却见凌云彻满脸胡楂,意态萧索,举着把酒壶往嘴里一个劲儿地倒酒。
她看了不免暗自摇头。进了冷宫这么久,这个男人也算是朝夕都见得到的难得的正常人了。
虽然贪财些,倒也有一颗上进之心。
宫里的人,谁不想往上爬呢,倒不和那些与他一起的侍卫一般终日糊涂度日,只是如今,怎么倒也颓丧起来了。
如懿摇头道:“看你这么个喝酒的样子,大约不是为了前程,就是为了女人。偏偏这两样东西,都不是醒来就可以忘记的。反而你越是借酒浇愁,越是没有半分起色。”
“前程?我这种汉军旗下五旗包衣的出身,家里又贫寒,能有什么前程?”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烈酒,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所以没有人看得起我,所有人都要离开我。”
月光朦胧,是个照不亮万千人家的毛月亮。
那么昏黄一轮,连心底的心事亦模糊了起来。门外的凌云彻固然是没有指望的,可是她能有什么指望?
只不过是含着冤屈,受着悲怨,拼死忍着一口气,不愿彻底沉沦至死而已。
是,她是个小女子,都尚且能如此,如何一个七尺男儿,偏偏这般自怨自艾。
如懿忍不住道:“能与你共患难的女子,不得已走了才值得你痛哭大醉!若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还要嫌弃你的出身前程,这种女子,若是早早离开,换了我便要买酒大醉一场额手称幸,以示庆贺。你如今既是喝了酒,要放声大笑庆贺也来得及!”
云彻的酒意兜头兜脑地冲了上来,一股悲怆之意自胸中直冲而上,几乎把胸腔都要迸碎了,他森森冷笑道:“这样子冷心绝情的话,也只有你们女人说得出来。我见过你,你的那张脸,和她竟有几分相像,难怪说出来的话都是这样冷冰冰的没有半分情意!”
如懿听他言语间似是受了那女子极大的委屈,本就很是瞧不上那样薄情寡义的女子。眼下听那醉汉竟拿这样的女子与自己浑比,虽然她如今沦落成冷宫里一个被废的庶人,却也容不得被人这样比了下贱去。
如懿本是出来活络活络涂了姜汁的筋骨,想要发热暖暖关节,现下却被气得浑身发热,便也懒得说话,径自回了屋里。
江与彬冒险来到冷宫之中位如懿主仆诊病。
替如懿诊脉之后,江与彬称如懿身体并无大碍,只要悉心调理便可痊愈。
江太医接下来为惢心把脉,如懿看出二人眉目传情。
皇上的荷包落在寝殿之中,皇上命阿箬去拿。
阿箬悄悄翻看了皇上床边的盒子,发现了如懿曾经为皇上绣的帕子。
皇后渐渐走出了丧子之痛,贵妃来到皇后宫中,给皇后展示公主捡到的冥纸,贵妃说这冥纸一定是从冷宫中吹出的,如懿一定是在诅咒永琏。
皇后听了后决心为永琏报仇。
凌云彻始终无法忘怀嬿婉,整日喝酒,而嬿婉在花房中的日子也十分凄苦,整日做一些体力活,受人欺凌。
在这红墙之内,众人各有各的不易,也各有各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