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数日,皇帝都歇在阿箬宫里,一时间连得宠的舒贵人都冷淡了下去,人人都云慎贵人宠遇深厚,长久不衰,是难得一见的福分。
而另一边,宫中却开始隐隐有谣言传出,说起皇帝又再提起娴妃,恐要把她恕出冷宫出未可知。
消息传到冷宫的时候,如懿不过置之一笑,从请脉枕上收回自己的手腕,笑道:“真的大家都这样疑心么?”
江与彬微笑道:“宫中本是流言聚散之地,自然会有人在意。”
“那我岂不凄惨?又卷入是非之中?”
江与彬淡然含笑道:“是非何曾离开过小主?越是凄惨之地,越是有生机可寻也未可知。”他将一包药从药匣中取出递给她:“这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小主大可一试。”
如懿含笑接过:“那便多谢了,只当借你吉言吧。”
而海贵人这边却出了差错,本来是有江太医把控分量的,只是接二连三的增加分量,而嘉嫔又悄悄给海贵人下开胃的药,倒是让海贵人饱受折磨。
婉茵并没有去趟浑水,皇上不来,自己便也过好日子,和纯妃一起给孩子们绣绣衣裳,再和舒贵人一起逗逗永琪,日子也是快活。
这日,婉茵途径花房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年少俏丽的宫女,正在做一些太监才做的重活儿。
顺心跟着婉茵的视线看过去:“主子,这个就是从前在大阿哥身边伺候,后来被纯妃赶出来的那个,也不知是得罪了谁,被如此为难”。
婉茵到底是有些看不过去:“去跟花房的管事说说,往后便不要针对他了,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主子心善,奴婢这就去给管事的说说”。
这时顺意跑过来说永琪在承乾宫哭着找额娘,婉茵便急急忙忙的带着人回到了承乾宫。
晚间
魏嬿婉搬完了花,心情低沉,以为晚饭又没了。
可谁知他回去的时候还有两个馒头和一碗菜汤,顿时有些惊喜,再看看桌边的管事有些瑟瑟。
“嬿婉,过来把饭吃了”。
魏嬿婉见管事和善,觉得他不怀好意,但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当时也不敢多想,跑到桌边狼吞虎咽起来。
管事看着已经消瘦的宫女,心中叹气“婉茵,你也别管咱家,是海贵人特意吩咐了不能让你好过”。
嬿婉有些愣愣,想着自己何时得罪过海贵人。
管事有道:“不过你也算幸运,今日劳作被承乾宫的温嫔看到了,觉得你辛苦,特意吩咐了让你做一些轻省的伙计,往后啊,就只需要和其他宫女一样就可以了”。
说完管事便走了,魏嬿婉吃着馒头觉得好咸,原来她早已泪流满面。
自从被钟粹宫赶出来之后,她便一直被针对,如今要好转了,魏嬿婉如何不激动。
“海贵人、温嫔娘娘,今日之事我都记住了”。
这一日午后,是难得的晴好天气。时近暮秋,也难得有这般秋气爽的日子,天空是剔透欲流的蓝色,晶莹得如一汪上好的透蓝翡翠。
惢心从墙洞里取过最后两份菜式不同的饭菜,端过来与如懿同食。
送来的是简单的素食,不沾荤腥,主仆俩虽然吃得习惯了,但这一日送来的菜色是如懿素来不爱吃的苦瓜与豆芽。
她夹了几筷便没什么胃口,惢心也吃了两口,摇头道:“都快入冬了,还送这么寒凉的苦瓜和豆芽来,吃着岂不伤身么。”说罢只扒了几口白饭,便要起身将盘子依旧送出墙洞去。
惢心才站起身来,只觉得胸中一阵抽痛,呼吸也滞阻了起来,像是被一块湿毛巾捂住了嘴脸,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她心里一阵慌乱,转回身去,却见如懿一副欲吐而不得的样子,面色青黑如蒙了一层黑纱。
惢心心知不好,一急之下越发说不出话来,还是如懿警醒,虽然痛苦地捏紧了喉头,却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将盘中的碗盏挥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