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国纽克市市郊，多年前废弃的工厂庞然大物一般矗立在黑暗中，窗口冒出点点冷光。斑驳的水泥墙上，不知被谁涂上了狰狞的涂鸦，大大的黑色的“G”画在了卷帘门上，看得人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寒意。正因如此，周围人都对这幢建筑避之不及，称它为“闹鬼工厂”。

夏季的夜晚，工厂里飘出淡淡的腐臭，里面声嘶力竭的叫喊求饶声就算再响亮，方圆几公里内也无人听见。四溅的殷红的血染在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身上，他们狞笑着，试图从已经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男子口中撬出点什么。

“啧啧啧，要是说了何必遭这样的罪啊？”为首的黑衣人邪笑着，往血肉模糊的躯体上泼了一盆盐水，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他抽搐扭动，痛苦呻吟。

一束车灯光从窗外直射进来，接着，卷帘门被一把拉起，穿着风衣的女子逆着光，墨镜下的眼睛里充斥着凌厉。

“哟，钟翊，你这尊大佛怎么有空拜访我这小庙？供不下你啊。”为首的黑衣人语气不善。

“少废话，”钟翊扯下墨镜，“招了没？别跟我说一个冷辉你都搞不定啊？冯子材。”

冯子材踢了踢被称为冷辉的中年男人，“快了快了。”

钟翊环顾四周：“可以啊，你，这么快就把这个据点修复好了，去年不才被扫荡过吗？”

“是啊，”冯子材一边用手术刀在已经濒死的冷辉的指尖狠狠戳下，一边和钟翊云淡风轻的聊天“去年不知道是哪个丧气鬼叛了敌，被人发现了，幸好几个大哥都已经撤走了，我当时听着他们是想来救人，结果救的人已经跑了，真是撞了大鬼。”

钟翊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那个跑了的人是谁啊？”

冯子材环顾四周，神秘兮兮的说：“是羽之冒险队队长唐晓翼。顺便提一嘴，浮空城的那群蠢蛋居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要救的是谁，真不知道当初下命令的是哪个大聪明。那家伙真是硬骨头，我们逼供了那么久，愣是一声不吭，到冒险协会派人来救的时候，下头还在搜人呢，听到楼上‘砰’一响，跑上去一看，就看见窗户上一大窟窿，人已经没了，一队人在几公里的荒草地里找了大半夜，到天亮了都没找到人，八成是没命了，那么重的伤，还能跑到市里去不成。”

钟翊看着冯子材一脸八卦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什么都没找着，八成是找漏了。”

冯子材没理她，摸了摸冷辉的脉搏：“死了，真是不经折腾。”

几人把还没凉透的尸体收拾起来，塞进一个盒子里：“把这摊玩意儿送回去吧，给那几个阴魂不散想揪出点把柄的破谜者看看，在查下去是什么下场。”

钟翊静静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去查人，叫唐晓翼，找出他一年内的行踪，不论是机票火车票汽车票，还是消费记录，只要和他有关的全找出来。”

“钟姐，”助理不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唐晓翼一年前在尤加特拉希生命树秘境中殉职了，档案上都有记录呢。”

“去找，”钟翊冷冷道：“套名卡也别放过，现在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这家伙死透，要是一年前被他跑了就麻烦了。”

“钟姐，您是有什么重要文件在他手上？”助理有些担心。

钟翊顿了顿，接着说：“有把柄。不仅是在羽之案件中他搜集到的证据，唐晓翼被我们从不死国带到纽克市，我们对他进行了逼供，是重要人证，只要他站出来指认我们，定罪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他的存在本身都成了证据。照唐晓翼的性子，他不可能不站出来。”

“钟姐，那你……”

“慌什么？”钟翊眸子里透出杀机“抓紧时间，在那些负责搜查鬼影的家伙们之前找到他解决掉，别给他们可乘之机。据我所知，他们目前的工作陷入了瓶颈，肯定加大力度搜查，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不知道唐晓翼有可能活着的消息，尽快找人。”

“好嘞。”助理挂断了电话。

钟翊突然回想起那个坚毅的少年。精神可嘉，可惜，不为自己所用，做不了战友，就只能做敌人了。

一场暗处的战争悄然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