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杰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我以为......我以为你也喜欢我......或者说，你先喜欢的我。”好久以后，俊杰断断续续地憋出了一句话。

小羽很愧疚。她抿了抿嘴唇，伸出手来摸了摸俊杰的肩膀。

“对不起，这件事情也是我引发出来的，我不应该给出这么多迹象的。”

此时两个人都停在江边的某一处。这里铺设着凹凸不平的大理石林荫小道，小道一旁是粼粼的江中水，一边是许许多多或是药材店、或是油店，都是一些岁月悠久，生意暗淡的小店铺。

这样非常安静。他们的谈话停下了很久。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小羽喝着牛奶，和俊杰一样看向江边，缓缓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俊杰没有急着回答。他还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羽的。或者说，到底真的喜欢上了吗？

“我是不是为了迎合别人的期待呢？”他在心中问着自己。

他一直都是被赋予着很大期待的那个人。在家里，他是一个大哥哥，从小就被期待着成熟、稳重、有耐心；在父母眼里，他乒乓球学得好，希望他能够在这方面有一技之长；在同伴眼里，他一直是组织和领导的那个人，很多活动都是他组织参加的，平时有什么矛盾也是他充当调解人，每次调解的结果都令人满意；在球队里，也是他给队员加油打气的。

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因为班里的同学对他期待太大了呢？

是不是他们说：“喜欢她吧，喜欢她吧，她这么完美，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就是珠联璧合。”

“所以我就喜欢了小羽。”俊杰想着想着，竟然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小羽很疑惑地看向了他。

“小羽，其实我应该是今天早上才喜欢上你的。虽然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但是我今天早上认真看你的时候，我发现你变了很多，怎么说，变得很好看了。就是有一种吸引力，你知道吸引力是什么吗？就是爱情里的一种力量，让我觉得很想去喜欢上你。”俊杰开始向小羽解释道。

“嗯......就是你第一次出神的时候吗？”

“对。”

小羽有了一种获得了答案的释然感；给俊杰回了一个微笑。

“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由于他们的期待我才喜欢你的。你知道的，班里对我们两个期待很大......”俊杰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不是很好意思地说道。

小羽认真地看着他，眼神中突然出现了怜悯和共情。

“嗯嗯，我知道你被期待很多。如果你也不喜欢我的话，我们还能做回兄妹吗？如果可以的话是最好的，我真的很想回到从前。”小羽试探性地问了问。

“嗯......我还不确定，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你的话......”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小羽。

“你会怎么做？”

你会怎么做。这句话在小羽脑海里回响着。

你会怎么做，你会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忽略他的情感，让他压抑自己，在我面前不要发抖，上课不要因为她发呆而被老师罚站，让他不要总是看着自己、关心自己吗？可是不交流呢？为什么会因为爱情的存在而打破他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这样的话，她情愿这种情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和他在一起呢？她连什么是喜欢都不清楚，而且她确定自己没有那种欲望整天关心着俊杰或者上课因为他分神，这样就莫名其妙变成了所谓的情侣，不会太随便了吗？

小羽不是随便的人。她做事一直很有条理，做什么都要经过仔细的规划，要么不做，要么进行到底；要么不去感受，要感受就要完全投入进去。

小羽也想不过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平时俊杰经常处理这种交往问题，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爱情方面的问题，他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