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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你的明天

残雪无声

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突然联系了我,告诉我她就快要死了,希望能与我聚聚。闻此噩耗,我大为震惊,便急忙应下了她的请求。

约见的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豪华餐厅,进去的时候着实被室内的装装潢给吓了一跳。她说她订了一间最高级的包间,下了最贵的单。

只见她化了精致的妆容,身着有些气派的旗袍,宛若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在确认了她红润的气色与病入膏肓相去甚远后,我气愤地转身就走。她见状急忙把我叫住,让我听她解释。

于是,我便留步了。

她让我坐下,给我与她各倒了一杯一看就价格不不菲的红酒。

她:“我确实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快要死了。准确地说,是快要去死了。所以我花光了除了安葬费之外的所有积蓄,备了今天这一餐。”

我听着,沉默。

“哈哈哈,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啊。”她笑道,“看来我果然没有请错人。”

“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同情我的丑恶嘴脸而已。但是我也不想就这么寂静地死去——你知道这世间已不存在真心待我好的人了。总觉得在这世间不掀起一丝波澜地死了,转瞬间就被遗忘,有些许地……”她斟酌着措辞,“悲伤。所以我想告诉一个人,我想死的原因。”

我沉默。

“其实我想自杀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她微笑着,“我不想活了。”

言毕,她站起朝我举起了酒杯:“为我饯行。”

我带着难以言喻的心情,也朝她举起酒杯:“为你饯行。”

饮毕,她又为我与她续杯。

她欣慰地对我举杯:“敬你的明天。”

我迟迟未回举。

而她在饮下了那杯酒后,突然倒地,口吐白沫。最后,因氰化物中毒抢救无效而气绝身亡了。

她的葬礼,我并未参加——这样的我,该如何去面对那个让我期待明天的厌弃了明天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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