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霄,我其实真的感觉你有点太不冷静了。”陈浩文顿了一顿:“你或许应该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唐汉霄是一直不怎么相信所谓心理医生这种职务,只觉得那是用来唬人的东西,他也不情愿自己的的状态会被心理医生用一串他看不懂的术语来交代。
“不了,我不需要。”唐汉霄扯了扯嘴角,拒绝了陈浩文的提议,“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答案。”
“你听我的,我就答应你。”陈浩文的神情十分复杂,看得唐汉霄下意识撇开头避开他的眼神。
“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啊,而且你现在正好有时间不是吗?再说,这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吧。”
“我不想把这件事情放大!”唐汉霄大声回答道。他不想承认自己在乎自己比赛的事情在乎到都要生病了,“不要让我变得可悲可以吗?”
陈浩文的神情愈发的悲哀,看得唐汉霄心里一沉:“……我没有关系。”
“我不逼你。但你如果你实在难受,我真建议你去看一看,心里会舒服一点的。”
唐汉霄盯着陈浩文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而这件事在彻底搬完家之前就再也没提起过。
“焦虑?我在焦虑什么啊...”唐汉霄在备忘录里打下这行字,保存后又删掉了。
所谓焦虑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两个字了。要说焦虑,他还是觉得自己刚刚出道的时候更加焦虑一点。
最终还是听了陈浩文的建议去看了心理医生,结果诊断出来的结果是“重度焦虑”。抓着那张叫做诊断书的白纸,他靠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庸医。”他喃喃道,毕竟他一直是一个自诩为乐观的人,“我才没有焦虑呢...我有什么好焦虑的。”
他好像是在说服自己,大声抱怨几句后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拖着莫名无力的肢体进了卧室倒在床上,把脸靠在枕头上侧着头看着那张纸上陌生的四字词汇,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扭头把脸埋在枕头里长长地呜咽了一声,便又安静下来。
再起床已经是半夜了。
“...怎么睡着了。”他抓了抓有点凌乱的头发,刚才的梦忘得差不多了,但大概有印象是个还算美好的梦。
有些迟钝地打开厨房里的冰箱,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前几天刚搬好家时陈浩文请吃饭后剩下的残羹冷饭。因为是一时冲动决定搬的家,所以没有什么食材可以让他给自己加个餐。唐汉霄只好把不知道坏了没坏的菜推进微波炉里。
坐在餐桌边发着呆,听着微波炉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他觉得头有点刺刺地疼。
叮的声响过后,他起身,隔着袖子把菜从微波炉里拿了出来,端到餐桌上。
剩饭剩菜已经没有先前的美味了,而他一直是个在吃这方面挑剔的人,所以不免有些低落。
当时搬家就像逃跑一样,所以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就没照顾到。现在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就有脑子和时间去埋怨这埋怨那儿了。
他用贝齿轻轻剐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放下筷子。
好像有点明白所谓焦虑了。他心想。
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而在与感性的博弈中它渐渐落于下风。
这段时间的心理斗争已经让他的神经处于紧绷和混乱的状态之中,而他一直选择不去理会这些让自己走向崩溃的心绪。
如今陌生的心理情况让他感到有些恐慌,可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反复无常。
是的,反复无常。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状态。
一会儿高兴,又马上能哭出来;一会儿平静,可又有愤怒压在心头。嚼在嘴里的食物从还可以接受变成了难以下咽,他把它们尽数倒进垃圾桶里。
看着因大脑的混沌而造成的一片混乱,顿时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可悲又可笑。
感受到的突如其来的大喜大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想联系焦旭溪。可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她的联系方式,大脑才反应过来她是自己在逃避的人。
嗓子被压得发疼,就连咽口水都像是有刀划开喉咙。
一种翻涌的情绪突然抓住他,扯得他心里一痛,眼角泛出红色,让他绷直了嘴角。
想到陈浩文之前约自己去喝酒,说什么让他发泄情绪,可他当时并没有要死要活要骂要哭的情绪,只是借机蹭了几杯没啥意思但很贵的酒。现在身边没有人,也没有用来模糊情绪的酒精,唐汉霄只能干坐着等待痛苦情绪散去一点后重新回了房间。
只是这一次怎么也合不上眼了。
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知道有光透过窗帘上方的缝隙扫到吊灯的边缘,他才又从床上坐了起来,洗漱后就套着外套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