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淋浴间的门口,犹豫不已。
突然,那个男人动了动腿。
你的余光瞄到了,心里明显一慌:他……是怀疑我了吗?
想到刚刚看见的手起刀落,你眼一闭心一横,一件一件地解开身上的衣服,直至一丝不挂,踏入了淋浴间。
那个男人,他就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上没有任何味道。作为一个瞎子,你也不能做出看见他的任何反应,只能视若无睹的继续洗澡。
温热的水扑在身上,水流和激荡起的水蒸气为你披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让人安心很多。可更多的还是紧张的,你的余光总是无法控制的,飘向旁边的男人。
他依旧很安静。你在淋浴间洗澡,反倒给他腾出了空间,他向后靠了靠,一双大长腿舒展交叠着。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凝在你的身上。明明看不清楚,但你总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嘲讽和饶有兴趣的玩弄。
等你战战兢兢的洗完澡,走出淋浴间后又不得不面对另一个困境——你的浴巾就挂在男人的旁边。且男人的腿还在伸展着,你走过去的话,必然会撞到他的腿,如果你能完美地避开,反而又暴露了你其实看得见。
你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狗男人!怎么总有一种其实他早就看透了,但是在这逗你的感觉!
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时候再放弃,显然是不划算的。你咬咬牙,带着一身水汽,伸手摸着墙壁、探索着前方。你走得比较慢,就在快碰着男人的脚时,他将腿又收了回来。
见他避让,你一下就松了口气,缓缓向前,越走越近,尽量不动声色地保持着距离,伸手去取挂在旁边的浴巾。
那个男人坐直了身子,将手脚都缩了回来,脸也转到了一边,没有看你。
这出乎了你的意料,你原以为他只是个好色的亡命之徒,但在明明可以近距离欣赏你的胴体的时候,他却选择转移了视线。
但现在明显不是你思考的好时机,你强忍着羞耻,将自己包裹好,抓起睡衣连忙逃了出去。
你迅速把睡衣套在自己的身上,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假寐。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夜已深沉,一点细碎的声音都显得尤为突出。终于,你听到了咔哒一声,那是锁舌合并的声音。
你知道,那个男人,那个凶手已经离开了你的房间。
明明刚刚洗完热水澡,你却出了一身冷汗。你知道,这一晚的凶险才算是真的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你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报警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动静,便从猫眼里看了过去。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奶奶,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正要拿钥匙开门。你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幕,担心会吓到这个老人家,连忙打开了门叫了一句:“等等!”
老人家也像是吓了一跳:“你、你是妍妍丫头吧?你怎么回来住了,你的眼睛治好了?”
“回来住了,眼睛也好了。”
“哎呀真好啊,我是蒋奶奶啊,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妈妈还好吧?”
“我妈妈过世了。”
“哎呦,可怜的孩子,小时候就生病看不见,好不容易治好眼睛又没有妈妈了。没事,有空就去蒋奶奶家坐啊,当自己家一样。”
没想到是个熟人,你硬着头皮陪着老人家寒暄了一会儿,她一拍脑门:“年纪大了脑子都不行了,我是来收房子的,现在的年轻人啊,说租就租,说不租就不租,发个短信就不理人了你看。”
说着,蒋奶奶掏出钥匙就要开门,手哆哆嗦嗦就是捅不进去钥匙孔,你趁机拿过钥匙站到了前面:“蒋奶奶,我来吧。”
钥匙很容易插了进去,你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预期后猛地打开了门。
然而,什么都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空荡荡的房子,一切好似你的一场幻觉。
“妍妍,妍妍,进去啊,站门口干什么?”
你如梦初醒,赶紧让道,看着蒋奶奶继续碎碎念地收拾。你想,你也不需要去报警了,有些人已经将现场的一切都已经料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