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喜欢玩录音笔这一套，你知道这会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这是在救你！”
顾怜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把王良说的话和动作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回忆和拆解，从字里行间和细节里，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王良是知道录音的存在，甚至是知道黄翠翠的死的。
正是因为在黄翠翠那吃过亏，所以他们才得了教训，准备了干扰仪器。王良也是因为知道黄翠翠的下场，所以关心则乱，对自己说漏了信息。
其实相处了这么久，她知道王良没有表面的纯良，只是她一厢情愿地相信他，认为他只是迫于无奈，为领导办事。可是，如果他是愿意的呢？如果就像李响所说的，他也是沉沦于黑暗的一员呢？
王良。王良。
顾怜闭上了眼睛，她还需要再见王良一面，有太多事实，她需要向王良确认。
和王良的见面并不难，王良已经发了许多短信，打了许多电话要求见面了。顾怜只需要答应就好。
但这次，王良约在了自己的家里。
顾怜坐在这间充满温馨回忆的屋子里，王良用的是她买的杯子，泡的是她喜欢的茉莉花茶，顾怜就像是一只刺猬，在熟悉的环境里，慢慢收起了满身的刺。
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上一次来，他们还秉烛夜谈，把“茶”言欢，可这一次就是横眉冷对，剑拔弩张了。面对这样的变化，顾怜也忍不住有了些怅然和失落。她低头啜饮着茶，温度刚好适口。
见顾怜一直沉默，王良坐在她的对面，将态度摆的极低：“小怜，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上我不占理。你肯来见我，我真的很感激，也很开心，你肯给我一次机会。”
自从意识到王良的真面目，顾怜对这一套糖衣炮弹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了。她打断王良的铺陈，直截了当地问：“赵宗姓赵，他是赵立冬什么人？”
王良沉默不语。
顾怜冷笑了一声：“你跟我说的解释，就是这样一言不发的解释吗？”
“小怜，这件事情你知道太多，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那么，我们就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顾怜起身就要走，王良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之大，都有些将顾怜抓疼了。王良苦笑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做出了让步：“好，你坐，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是赵立冬什么人？”
“族亲。”
“只是族亲？”
“只是族亲。”
顾怜不敢置信：“不过是族亲罢了，为什么要这么袒护他？这可是犯罪啊！”
“领导有领导的考量，很多时候，他们也是被人情裹挟的。”
顾怜气的喝了一大口水，又瞪着王良，继续质问：“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帮赵宗，为什么要参与到里面来？”
王良知道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与其再绕圈子，不如坦诚一点：“赵宗不过是个不上流的货色，我看不上他。但是小怜，我必须得保住他，他是我最后的一道题。”
最后一道题？顾怜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静坐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想好了吗？这条路你一旦走出去，就无法再回头了。弄权者必为权所葬，权力实则奴役，你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王良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怜，小姑娘长大了，从前只爱琵琶的她可说不出这种话来。可她的成长，不都是出自于他手吗？这样想着，骄傲感又油然而生。
“小怜，什么是权力？只有站在高位才叫权力吗？世人喜欢粉饰，可你仔细想一想，财富、知识、荣誉，也不过是权力的其他形态罢了。每个人都想要强大，想要有更多力量。在政治上，力量即权力。我既然选择了从政的道理，就不可能不去追逐权力。”
顾怜向来是辩驳不过王良的，她只好退一步，“就算是这样，也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啊！赵宗是什么人，赵立冬又是什么人，你要选择跟他们为伍吗？”
“小怜，我的小怜，我想要更多的权力，最可靠的方式就是帮权位更高的人提升他们的自我感受。我已经走了这么多了，只差这一步了。我知道，这违背了你的原则，它同样也违背了我的底线。可是，我只差这一步了。”
王良扶住顾怜的肩膀，继续为自己开脱：“小怜，我向你保证，过了这段时间，你就算要我剥了他的皮我都可以为你去做。但是现在，此时此刻，赵宗不能有事。只要过了这一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顾怜却不受蛊惑，直言道：“我不需要这些私刑来体现公义。我只想他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立刻，受到法律的制裁。”
王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得不说些重话了。“你做不到的。小怜，哪怕我不出手，凭着你们几个女学生，又能走到哪一步？我现在拦着你，也是不想你反受其乱。如果他们知道你牵扯在里面，会有什么手段等着你，你想过吗？”
顾怜有些心烦意乱，她知道王良说的是她无法反驳的事实，所以这让她更加烦躁。一时间口不择言：“我还可以去找李响！”
王良错愕地看着顾怜，他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在这个时候从顾怜嘴里说出来。
发现自己失言的顾怜对上王良狐疑的视线，一时后悔不已。王良是如此敏锐的人，如果、如果让他因此生疑，那么自己暴露也就算了，还会连累到李响……
ps：小顾怜还是放不下李响，在她心里，李响一向是光明的形象的。所以在被王良逼的无计可施时下意识地把李响当作保护牌一样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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