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训练舱泛着冷蓝色的光，全息投影模拟出陨石带的场景。王大空看着眼前飞速掠过的虚拟碎石，手指在操纵杆上轻轻点动——这是选拔的最后一项考核，单人驾驶模拟战击机穿越A级危险区。
“3号选手王大空，准备就绪。”广播里传来机械音。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启动键。模拟战击机呼啸着冲入陨石带，碎石擦着机翼飞过，激起一串串火花。前世他第一次做这个考核时，为了炫技玩了个高难度翻转，结果撞在虚拟陨石上，成绩垫底。
但现在，他的动作稳得像教科书。预判轨迹、微调角度、借助碎石反弹力加速……每一个操作都精准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监控室里，唐少校看着屏幕上几乎完美的曲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这小子的驾驶直觉，有点离谱。”旁边的技术官喃喃道。
唐少校没说话，视线落在王大空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手环上——那是三年前他给的，据说这两年从没离过身。
考核结束，王大空的成绩排在第一。徐风和郑嘉欣紧随其后，徐风靠精准的路线计算避开了80%的碎石，郑嘉欣则凭借超强的心理素质，在模拟机突发故障时冷静重启，保住了成绩。
“还行。”王大空摘下头盔，看到徐风正对着屏幕皱眉，“怎么了？”
“最后一个弯道，我的计算应该能避开那块陨石的。”徐风指着回放，“但它的轨迹好像突然变了。”
王大空凑过去看了一眼，心里了然——那是系统随机增加的突发障碍，前世徐风就是在这里撞得模拟机冒烟，后来花了三天才缓过来。刚才他故意在前面挡了一下，给徐风争取了0.5秒的反应时间。
“可能是系统bug。”王大空轻描淡写，“你处理得已经很好了。”
徐风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的操作记录，忽然笑了：“好像是。”
下午是实战对抗。三人被分成一组，对手是基地的老牌训练员。王大空故意放慢了半拍，让郑嘉欣的指挥主导节奏，自己则像个灵活的辅助，总在徐风快被击中时“恰好”挡在前面，在郑嘉欣的战术出现破绽时“刚好”提出补充建议。
“你的位置感不错。”对抗结束后，郑嘉欣递给他一瓶水，“刚才如果不是你提醒左翼有空当，我们就被包抄了。”
“运气好。”王大空拧开瓶盖，避开她探究的目光，“以前在武馆练过听声辨位。”
这话不算撒谎。张叔确实教过，但能精准到预判对手的下一步动作，靠的还是前世无数次生死搏杀的本能。
选拔的最后一周，基地组织了野外生存训练。三十公里无人区，只给基础装备，要求三天内抵达终点。王大空背着背包走在中间，徐风拿着自制的简易导航仪走前面，郑嘉欣则在后面清点物资。
“前面有陡坡，”王大空忽然开口，“左边的坡底有暗流，走右边。”
徐风低头看了看导航仪：“导航显示左边更近。”
“信我。”王大空的语气很平淡，却让人无法拒绝。
三人绕到右边，果然在傍晚时看到左边坡底渗出浑浊的泥水，要是走那边，现在恐怕已经陷在泥里了。郑嘉欣看着王大空的背影，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暗流？”
“昨天晚上看星星，风向不对，这种地形容易积水。”王大空指着天空，说得有板有眼。
徐风推了推眼镜，默默在导航仪上记下这个“知识点”。只有王大空知道，前世他们走的就是左边，徐风为了拉陷进泥里的郑嘉欣，右手被碎石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差点感染。
第二天傍晚，暴雨突至。他们躲进一个山洞，郑嘉欣突然发起高烧，脸色通红。王大空摸了摸她的额头，心里一紧——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时间，一模一样的状况，是淋雨加上过度疲劳引发的急性炎症。
“我去找药。”王大空站起身。
“不行，雨太大了，而且你不知道哪里有草药。”徐风拉住他。
“我知道。”王大空从背包里翻出一把砍刀，“往前翻两个山头，有片竹林，竹林边上长着紫花地丁，能退烧。”
这是前世唐少校派来救援的医疗队说的，他记了整整四年。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郑嘉欣迷迷糊糊地问。
“张叔教的，他以前是采药人。”王大空笑了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等我回来。”
他冲进雨里，背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徐风看着洞口晃动的雨帘，忽然觉得王大空身上藏着很多故事，但他没问——就像王大空从没问过他为什么总在深夜对着父亲的照片发呆一样。
三个小时后，王大空浑身湿透地回来，怀里紧紧抱着一把沾着泥土的紫花地丁。他生火、捣碎、用干净的布包好，轻轻放在郑嘉欣的额头上。
“很快就不烧了。”他的声音带着雨水的凉意，却很温柔。
郑嘉欣看着他滴水的发梢，忽然说了句：“谢谢。”
王大空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去整理篝火。火苗跳动着，映在他脸上，那些不属于少年的疲惫和沉稳，都被火光藏得很好。
第三天清晨，郑嘉欣的烧退了。三人互相搀扶着走到终点时，唐少校正站在石碑旁等他们。
“不错。”唐少校看着他们身上的泥痕和伤口，眼神里有赞许，“明天早上八点，战击队正式入队仪式。”
“我们……通过了？”徐风有些不敢相信。
“不止通过，”唐少校看着王大空，“你们是这届最默契的一组。”
王大空低下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他知道，这份“默契”里，藏着他小心翼翼的引导和守护，但只要没人发现，就好。
入队仪式那天，阳光很好。王大空穿上深蓝色的队服，看着胸前的巨神标志，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贴在墙上的海报。原来真的有一天，他能站在这里。
仪式进行到一半，基地的警报突然响了。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里滚动，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声音：“发现不明飞行物，坐标北纬37度，正在靠近城市上空！”
唐少校脸色一变：“全体队员，紧急集合！”
王大空、徐风、郑嘉欣对视一眼，跟着人流冲向停机坪。王大空的心跳得很快——他知道这是什么，是邪星神的先遣侦察兵，实力不强，但速度极快，前世郑嘉欣就是追它的时候，被它的尾刺划伤了胳膊。
“坐我的车！”唐少校的越野车停在路边，“徐风，立刻黑入它的飞行系统；郑嘉欣，分析它的攻击模式；王大空……”
“我来驾驶拦截机。”王大空拉开副驾驶的门，“我知道它的弱点在尾部推进器。”
唐少校猛地转头看他。这个情报，连基地的数据库里都没有，他怎么会知道？
王大空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猜的。一般这种高速飞行器，推进器都比较脆弱。”
唐少校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踩下油门：“坐稳了！”
拦截机冲上云霄时，王大空看着屏幕上那个快速移动的光点，手指在操纵杆上微微发力。他没有直接攻击，而是故意放慢速度，引诱它转身。
“它要回头了！”郑嘉欣的声音带着紧张。
“就是现在！”王大空按下攻击键，同时对徐风喊，“干扰它的平衡系统！”
两道能量束精准击中尾部推进器，伴随着一声尖啸，侦察兵的飞行轨迹开始紊乱。徐风的干扰程序及时切入，它彻底失去了动力，坠向无人区。
危机解除。王大空松了口气，额角却渗出冷汗——刚才那一瞬间，唐少校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他背上，差点让他露了馅。
“干得漂亮。”唐少校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听不出情绪，“回来再说。”
拦截机返航时，王大空看着窗外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轻轻吐出一口气。他知道，唐少校肯定起了疑心，但只要他守口如瓶，只要这些“巧合”足够自然，就没人能发现那个藏在时光褶皱里的秘密。
他不是要改变世界，只是想守护身边的人。这个秘密，他会烂在心里，直到永远。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