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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逆位的异星

这是一场漫长的旅行

“好孤独......”

  不知是谁的梦,在这虚幻的国度里,一个躺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身体蜷缩着的小女孩双眼噙泪,银白色发丝结成一束温柔地盘在脑后。此刻她一动不动,嘴里时而发出呓语……或为乐园欣喜,或为离别伤心。

  此地,要如何形容呢?大概是梦的乐园吧。

  哪怕用那些华丽的辞藻去修饰,也无法涵盖童话乐园的一半优点。

  “鸟儿因何,而飞上天空呢?”

  荡漾着斑驳光影的鱼儿从水中跃出变成了小鸟,鸟儿张开双翅,顷刻间就幻化成了实体的模样。它在小草神的呓语中不断振翅高飞,飞啊飞啊,飞越了高山与湖泊,又飞抵了星海,直至因为梦的主人无法继续想象而被迫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坠落,最终重重砸落在铺面鲜花的大地上。

  “我真的好想,好想亲眼去看、去摸、去感受呀,想要亲吻满是芳香的泥土,想要用手去捧倒映着月亮的波涛。那是多么美好的事物哟,教人魂牵梦绕。可惜,此身只能独居于梦中......”

  她是美丽的、纯净的,并且沉睡着的。深受大树王庇护的小草神喃喃自语,她要想亲眼见证真实之景的愿望,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然而小草神却不知道,自己才是大多数须弥子民所仰赖的对象。亦如初生的新月仰羡日景,殊不知沉落的暮日却向往月弦,因为她有万千美梦做伴,以及婴儿啼哭的献礼。

  她慢慢睁开眼睛,抬头看向水面反向衬托出的天空,空之镜里荡漾着一双碧绿眸子,而那无暇的瞳孔之中,则刻印着一对和谐的四叶草图案,给人以无限的宁静。

  女孩又眨了眨眼,显得更加知性和优雅。

  她静静注视着宛如童话般的梦幻场景,不言不语。虽说她的心已经随着鸟儿飞上了天空,但那远去的景象终究属于一种盲从,而少女的心却始终对外界充满了好奇与幻想。

  其实真实之物往往并不像人们期望中的那样美好,而她也深知这一点,只是终究未曾亲自领略,心中难免怀有无奈和遗憾。

  “如果有人搭救我出去就好了......”

  “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能像英雄救美那样富有诗意和浪漫,说不定到时候我也会爱上他。”

  在被教令院的大贤者们所共同关押的五百多年里,小草神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他们,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肩负的职责,就不免软下心来。

  “听说,知论派现存的古籍中记载着一种拗口的咒语,说是可以召唤异界的星神,不知道是真是假......”小草神慢慢坐了起来,凝视着沉静的水面,许久之后,又伸了一个可爱的懒腰。

  “唔。可惜无一例外,念诵咒语的学者们都失败了,为此,他们还被同僚们狠狠嘲笑过。”

  “......但这里是须弥的梦境,乃是无人知晓的秘境之地,要不要试试呢?”小草神犹豫了。

  她弯下腰,用湖水塑造了一个矮桌,然后用双手支撑自己起的脸颊,蛾眉微蹙。毫无疑问,她的内心充满了迟疑和蠢蠢欲动,尽管很想斩断这一缕烦忧,但始终有些不甘心。

  “话说回来,所谓的星神到底是什么?我真的能够消化比深渊更为遥远的禁忌知识吗?”

  一方面,神的本能阻止她念诵咒语;另一方面,自身的好奇心又如同小猫抓挠,令人烦躁。

  “不过是念诵一段失败的咒语罢了,它本就属于世人公认的无效化语言,乃是缺少元素共鸣的东西,根本算不上禁忌知识才对。另外,缺乏深渊支持的异界星神恐怕根本无法击穿提瓦特的壁垒,总而言之,我应该测试一下它的效用。”

  小草神小心翼翼地翻开智慧之书,然后状似漫不经心地翻到了记载着咒语的那一页。

  “如果它真的存在危害,世界树也该有所异动才对,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毫无反应地被记录到虚空终端的内部……也不知道真正的禁忌知识究竟是何模样,又为何带给世界深重的灾难。”

  小草神作为新生的神明,弱小时期的她,实力当然及不上那些古老者的万分之一,但凭借着庞大的知识储备,她却以极快的成长速度追赶了上来,迄今为止仅仅过去了五百多年,其对元素的理解就已经快要赶上诸多前辈了。

  “如果不是这道牢笼......”

  现实中的小草神被一种极其强力的封印所囚禁,而她所有的智慧,都源自天生权柄所发挥的作用——依靠世界树,她能看见许多平凡的事物,而虚空终端亦能使她窥视外界。

  而眼前梦幻般的景象,其实都是她借助知识的通用性,用自身的力量模拟而成。

  “也许该试试它的成色。我不能被纨绔的思想禁锢了自由。”小草神仔细端详着由简短笔画写就的咒语,神情无比庄重。

  这绝对是自她诞生以来所做过的最大的赌博了。面对无法掌控的境遇,神灵亦会举棋不定。

  这道咒语无比神奇,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撇了它一眼,立刻就能读懂上面的内容——这也是其之所以会在各大学院中广为流传的原因,就连知论派以外的学者也都清楚该咒语的存在。

  当然,最初的教令院的贤者们有过一段惊慌失措的时期,但经过验证却发现它毫无威胁,甚至并不值得花费力气隐藏,于是也就不了了之。

  “遥远的天星呐,若你果真具备着感应智慧的能力,那就回应吾之祈求,来到须弥子民的身边吧……星空的漫游者啊,请于此现身吧~!”

  一秒、两秒,半分钟过去了。

  “啊,果然失败了呢。”一种羞愧的心态蔓延在小草神的心间,她捂着胸口道:“真是坏心眼,这道咒语该不会是某个人的恶作剧吧?”

  嗡~

  就在这时,梦境的世界突然发生了变化。

  它来的猝不及防,一度让小草神感到无比惊愕。你道为何?原来此间的一切都由她的力量所构成,但力量的主人却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

  不!情况很可能比那更糟糕。

  她的常识,几乎要被眼前接连不断冒出的宽敞街道、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所颠覆。

  “这,这究竟是……?”

  梦境之中掀起了强大的波涛,原先静默着的湖水统统被未知的力量塑造,席卷天际,最终它们聚合在一起,演变成一颗无比庞大的铁球。

  不对......

  小草神的眼神可没瞎,哪怕高悬在头顶的铁质星球无比震撼人心,但她却极为眼尖地看穿了隐藏的真相——除了铁幕之上本就矗立着的庞大城市,在铁幕之下,应该还存在着众多的生灵。

  基于虚空终端、即神之心传来的感应,在这颗星球的地底之下,还隐藏着无数的类人生物。

  它们或他们,应当具备复杂的思想和情感。

  此外,她还感应到了某种令人窒息的威严,这种压力扑面而来,几欲压垮理智,仅仅只是窥视了一瞬,她那纯净的思想几乎就要被同化掉。

  “不,不要!”

  小草神大声呼喊,试图让这一幕停下。

  但很可惜,凡是被观测到的世界,帝国文明从未打算主动放弃。

  “得亏有了新技术,否则我们可没那么容易找到这里。”身着休闲服的心漪漫步而来,一步一个脚印,从那颗星球上瞬时跨越了无数距离抵达了这方瑰丽的梦境。

  “谁说不是呢。不过驻扎在一位神灵的梦境里也算是新娘上花轿——头一回了。”另一位衣着更加华丽的女士紧随其后。

  “你们,是谁?”

  小草神莫名其妙地听懂了两人的谈话,而在此之前,她分析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对方张口闭口就是神灵,不知道的,还以为神灵是多么地不值一提似的。

  等对方到了近前,她也不得不妥协一部分属于神灵的威严,以此向这些强大的外来者示弱。

  “请不要伤害我......”

  “不会的,小妹妹。”

  心漪叹了口气道:“咱家的夫君可真会支使人,自己跑到大陆的另一边,说是寻找有缘人,却把我们丢在这里应付陌生的神灵。难道他真的不怕本土之神心怀恶意?”

  安娜抿了抿嘴,不打算回复姐妹儿的牢骚,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小草神。

  “别担心,你眼前的一切皆为幻象。我们通过灵界之痕追迹而来,并在此地具现吾等家园本真的面貌,不过是想要与贵神达成协议。”

  小草神轻咬食指,问道:“什么协议?”

  “我们来自一个名为『天星』的文明,奉行开拓星海的帝国意志,虽说其他常规的帝国体制总是充满了侵略性,但我们稍稍有些不同。”

  心漪心领神会,抬手一指,就把一些基本国策投影在半空供对方阅读。

  “我们是为和平发展而来,同时秉持着绝对的和谐、平等、爱戴、自由等群星文明所共同认可的普世价值观。”

  “自从某个事件发生以后,除非发生不可抗力,否则我们绝不会干涉任何文明的内政。”

  听到这番话,小草神的身体舒缓下来。

  “当然了,我们会要求公民遵守相关法律,但极端的个人行为不在此列,因为不受控制,所以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可是,要怎么证明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简单。”心漪打了个响指。

  “精神力万界通用,只看你敢不敢读取其中的内容了。它能让人身临其境地观摩一个生灵的所思所想乃至封存心底的记忆,通过它,你能看见我们究竟是如何建设帝国的。”

  安娜补充到:“我们会抹去一些机密,但总体而言,你还是可以厘清天星文明的成长史。”

  “这个......”

  小草神的确能够感应到对方手里的微光具备着某种秩序的力量,但如果那是假的,则说明对方的伪装水平极其高明。

  不过相对的,她发觉到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靠山,一个拨乱反正、涤荡阴谋的帮手。

  她本该期待另一位降临者在旅途的闲暇时刻插手此事,好解除自己的围困,毕竟对方行进七国的路线在世界树的年轮中尤其清晰可见。

  但现在,她似乎有了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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