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恒小的时候就想要同她在一起,这样的念想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减少,反而是变得越来越浓重。
可是他满心欢喜来到这里,她已经同别人订婚,裴思恒失魂落魄得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心口那里一直被疼痛绷得很紧很紧。
“是,我要成亲了。”她也没有瞒着他,而是直言不讳。
“他……待你好吗?”裴思恒抬眸要看向她,抿着唇瓣,神情总有些滞涩。
她也漾出一些浅淡的笑容来,眼睛里有些光似的,“人还不错,很贴心。”
“以前说的那些,月月还记得吗?”裴思恒又问。
云月儿便是也看向他,毕竟以前说的事情也不少,她洒然一笑,“难道阿恒是说走的时候说的玩笑?”
“……那不是玩笑,”裴思恒神情却是再认真不过了,“我说过要娶你,我现在是来提亲的,我好像迟了,可是只要月月没嫁,就不算真的迟。”
年幼时的朦胧多多少少是能够感受一些,云月儿以为这么多年,而且这几年来裴思恒也不怎么有书信了,她还以为裴思恒是长大了,忘记了这件事情。
可是现在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裴思恒能够感觉到她有些凌乱。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檀木簪子,很是精巧秀美,“我现在雕簪子的手艺很好了,月月你看,是不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云月儿的目光也游移了过去,这个簪子的确是做得很好,以前做那个很粗浅的木簪的时候,裴思恒的手上都是血和伤口,现在他的手上有了一些茧子,这个簪子上面精巧的纹路说明了雕工不俗。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簪子,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裴思恒拿着盒子的手也固执的递在她面前,总是带着一些笑容,在等待着她的动作。
“阿恒……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知心人。”云月儿拿起了旁边的盖子盖在了簪盒之上。
轻微的‘喀’的声音让裴思恒的心高高提起然后又迅速砸落下来,裴思恒的另一只手握成了拳头,他定定的看着她的微弯的眉眼,里面满是真诚。
可是裴思恒不要这种真诚的祝福,他只是想要她!
这么多年日日夜夜都想着的她!
就在她的手要收回去的时候,裴思恒的另一只手牢牢的桎梏住她的腕子,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笑意,幽蓝色的眼眸径直的凝着她。
“我不要那些,我就想要月月。”
他的手掌有些冰凉,完完全全的将她的手包裹住,这个姿势却透露出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当年那个虚弱苍白的男孩最后还是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固执且犟,甚至是不择手段。
云月儿挣了一下,拧起了眉头,“裴思恒,来迟了就是来迟了,没有理由因为你来迟了,而让我承担后果。”
“那如果这样呢?”裴思恒空余的那只手一下子将盒子里的簪子抓住,然后一下子往自己心口上端一些的位置扎进去。
‘噗嗤’一声,簪子扎进肉的声音很是明显,而疼痛也迅速让裴思恒头上一下子绷起了青筋,但还是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然后他依旧嫌着不够,又拔出了簪子,洇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衣服,又要把簪子扎进去,云月儿赶忙站起,双手阻拦住他。
“你疯了不成?就算是这件事情不成,也不至于伤害自己的身体!”
裴思恒的唇瓣一下子变得干枯而苍白起来,只有内圈一圈殷红似血,那幽蓝的眼瞳一圈都泛着一些暗沉的色调,他突然间笑了起来,有些厉色似的。
“有什么关系?”
他说罢还要把簪子扎下来,云月儿一下子打掉了他的手,那枚染血的簪子一下子坠落在地,上面坠着的一些珠花,也被摔成残枝。
可是他却一下子禁锢了云月儿的腰身,一下子将她禁锢在胸前,就这样低低的看着她,“有时候我想,真不如死了好……”
“月月嫁给别人也好,”他的眼帘都变得低沉起来,蓄着泪似的,带着血的手捧着她的脸颊,笑得有些惨淡,“嫁给我,估计也是守寡……我今日来错了,扰了你的宁静。”
只是指尖移动的时候,落在她的脸上的那些血色也变的艳红无比。
艳红得有些刺眼,就像是着屋子里挂上的一些为了庆贺婚仪的红绸一样。
“说什么话?先治伤!”云月儿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赶紧瞥过了头,要把他拉起来。
他却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冰凉的吻,带着一点血腥气,微微颤抖着唇瓣说,“那下一次我不迟到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