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下人都已经驱散,他们低着头不敢窥视皇家秘事,离开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
忠诚的哑奴离开的时候,看了看那院子门口悬挂着的灯笼,然后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别人都嘲笑他是一个笨人,王妃让他照看的花他去哪里都抱着,抱着去抱着回来,养的很好的花偶尔还能够得到王妃的赞赏和赏赐。
积攒了一些银钱,哑奴也不知道花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应该去往哪里,只知道自己出现在流民里,然后因为只会傻愣愣的看着旁边的花,被她带了回来。
然后就是种花。
他不会种花,但是她很喜欢花,渐渐的他也会了,府上的人其实都说得出来一些关于花草的事情。
同住在一处下人房的海丰是一个小管事,看着他回来之后又傻愣愣的抱着花,手里还拿着一朵绒花,便笑道,“你这小哑巴,现在也思春了?”
“啧啧啧,绒花,”他走过来一看,更是调侃道,“好精巧的花样,不便宜,该不会把你的银钱全部去换这朵绒花了吧?”
因为云月儿之前在都城的时候就佩戴绒花,便也有不少女子以带绒花为潮流,渐渐的绒花也多了起来,这东西并不贵,普通的平民女子也可佩戴。
若是精巧的花样要花的银钱也就不少了。
海丰还想拿他的绒花来看,哑奴已经把绒花收进自己的衣襟里,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神扫了过来。
海丰纯粹就是嘴贱,“不看就不看,犯什么凶?不过你要是有看上府上哪个丫鬟,王妃应该也会恩宠许配的,咱们王妃是一个好性子。”
哑奴的眼睛还是黑漆漆的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就是叫人莫名的感觉发怵,像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海丰自讨没趣,“你就和你的花过一辈子去吧!”
哑奴‘啊啊’了两声,嘶哑难听。
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少了一些摄人的气势,但还是兀自垂着,黑白分明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秀丽,身上渐渐的笼罩着一层难过。
海丰不懂,他们这些小人物也没法懂。
哑奴摸着手里的花盆,粗粝的边缘让他一瞬间清醒,等海丰走的时候,他拿出了放在怀里的绒花,却发现绒花已经被压得有些变形了。
他沉默的低着头,带着茧子的手小心翼翼的想要把绒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
月色清寒,院子里的花草自己都成双成对的睡去了。
也偶尔有些在夜里正是活动的时候。
宇文邕都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自虐着要坐在院子这里等待一个会判刑的结果。
偶尔会从房门里泄露出几丝她的轻应,柔柔缓缓,就像是小猫的哭泣一样。
而宇文邕的心也被攥得生疼,说什么宇文毓卑鄙,其实他才是卑鄙的一个。
卑鄙得在缝隙里偷窥她的幸福,然后又要突然间出现,把她的生活搅动得一团乱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凉意渐渐侵袭他身,彻彻底底的把他变成一个石头一样的桩子。
他就这样,在这里坐了一夜,直到他们云雨初歇,直到天光破晓,有时候他怀疑,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在活着吗?
……
其实宇文毓也心事重重,睡不着觉,只能是看着她绽放了春色的娇艳眉眼,有些发怔。
她面向墙壁里侧,把背留给他,微微的蜷缩着,那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宇文毓想起了那些在现代的时候看到过的很多解释。
一切的光怪陆离还在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身体是脑子的直觉反射器,手已经比他思考得更快从后面抱了上去,抱着她有些消瘦的身体,还有那后脖子上他不舍得重咬的腺体。
即使他从不重咬,可依旧因为缺失信息素需要抚慰的吮吸,而导致这里变得红肿。
他鼻尖凑近,也想要尝试一下能不能嗅闻到属于她身上的信息素的味道。
她曾经说过是甜甜的微酸但是很爽口的蜜桃味信息素。
宇文毓在现代吃过水蜜桃,以前他还嫌弃容易软烂,一口咬下去都是水,可是现在……
他眼睛微湿,又很想再试试那样的滋味,如果嗅闻到水蜜桃的香味,是不是就可以装作自己也嗅闻到她信息素的味道了?
不知不觉他都把眼泪流出来了。
云月儿感觉一身都是疲惫的,然后又感觉自己的肩窝那里湿湿的,微微偏头就看见宇文毓在默不作声的流泪,流得很凶。
她伸手去擦他的眼泪,感觉他还是闷闷的。
她有些好笑,“不是说答应你了吗?借一个。”
“宇文邕也是病恹恹的,说不定质量不好,我们别借他的了,换一个吧。”到了这个时候,宇文毓又想要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