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看完她全身上下,没有受什么伤,这口气也没有松掉。
“如果累的话……”
宇文护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月儿便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累。”
可每当宇文护摸到她的手,又或者是腰的时候,都感觉她又纤瘦不少,他感觉她就像是一层薄薄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触着就要散掉一样。
宇文毓走了,但他却永远在她的心头上被牵挂着。
宇文护是很嫉妒的,可是宇文毓终归已经死了,剩下的日子是她和他们的。
“我们住到皇宫中去吧。”她环视了一圈这里,总是觉得这里哪里都有些痕迹。
听得她这样说,宇文护也是点点头,伸出手来轻抚她的发丝,“好。”
而从今天开始,哑奴就一直想要求见,云月儿不见,他就跪在门口。
日夜不归、风水雨打。
最后云月儿还是见了他。
前日受过的伤还在渗着血,但他却并不理会伤口,而是对着她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云月儿连忙将他扶起,“这是干什么?为何要见我一面?”
“哑奴要走了。”他说。
除了上回那个短促的一个‘我’字,云月儿这还是第一回听他说话,很是清亮,又有些颗粒感的沙哑。
连同他晦涩的话语还有他同样晦涩的眸光。
他看向了她,柔肠百转、春风夏雨一样的目光丝毫不掩饰了。
云月儿没有问太多,只是淡笑了一声,“好,注意安全。”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结实了一场有的时候就已经是难得的缘分了。
她其实无意借他做什么。
“哑奴想要吃糖。”他又说,语调也变得轻和起来。
“好。”云月儿也应了一声,然后让侍女去拿一些糖块,这一回装了很多,他却不要那么多,还是只要曾经的那五颗,然后马上剥开了一颗来吃。
微甜的味道带着一些烘炒麦子的香味,也是他记忆里萦绕了许久的芬芳。
云月儿也嗅闻到他身上越发浓郁的拟信息素,稻麦的味道让她看到了眼前硕果累累的金色麦田,一望无际,跟随着清风起伏。
在她因为这股拟信息素有些失神的时候,脖颈后面的腺体便是有些活跃起来,因而脚上一软,有些站立不住。
马上便被他伸手扶住。
他忠诚、安全、可靠的身影很是高大,也如同那天为她挡了来自未知的致命伤害那样一道影子倾覆下来,不仅把那浑身上下的气息挨得极近,连手都是炙热着的。
他身上有着一种沉郁而又迷离的生机,那是历经世事之后的返璞归真。
“糖很甜的。”他扶着她,也渐渐的微弯了眼睛,“鹤望兰再开的时候,我会回来,到时候……你……”
在最后一个字上,他回望着她,轻柔得掬着碎光一样的眼神几乎要漾着泪,“主人还会记得我吗?”
他湿漉漉的眼睛有些易碎,云月儿竟然发现他的睫毛也很是卷翘好看。
那一瞬间她心中微动,不可避免的回想起这些年他安静且忠诚的背影,只要她一个回望,他就已经默契的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
她也回望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去太远的话可能就不记得了。”
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搪塞,只是依照着本能,说出口之后总是感觉心头发堵。
她很少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一旦失去,就会记得住很久,大概还是宇文毓走了,她空闲下来,就会想很多。
人不应该这样的,应该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