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儿也不是为了故意气她一气,治病救人,对症下药,不本来就是她这个当大夫的本职工作吗?
她又把今日的疑虑记了下来,此时已经是夜晚了,豆大点的灯光,她提笔写得认真。
陆小凤撑着脸就坐在她对面看,一时之间看她认认真真的样子也很是出神。
认真的人会魅力加倍,这句话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
陆小凤怎么觉得放在她身上就是加百倍千倍呢?
他总是觉得她熟悉,像是笼罩了他整个世界的一场朦胧细雨,绵绵的,密密的,而又经久不息。
云月儿有些天赋,在别的世界也有些积累,所以现在看这些医书就像是复习一样,很快就有些上手了。
但她依旧会保持着谨慎、审视的态度来对待每一种脉象。
有些疑虑也是在所难免。
陆小凤没什么可写的,就是寥寥几句,花满楼的她倒是可以写很多,上官雪儿的也有一些,刚才还逮到了后厨里的一个阿嬷。
已经六十多,早就已经绝经了,又重新复行。
望闻问切,望的时候面色苍白,舌质淡红色,舌苔淡白,气血亏虚,问的时候就是下淋不止,但却稀薄,伴有腰膝酸软。
把脉之时脉象细弱,肝脏藏血,脾脏统血。
这是典型的肝不藏、脾不统血,血乃奔发,看起来像是行经却不是。
看起来应该要补肝脏和脾脏,其实不应该。
人的五脏六腑就是一整套系统,每个器官都相互影响,有‘精血同源’的说法。
是因为肾藏精,精生髓,髓生血,找到源头也应该补肾水,水足则肝气自舒,宜补肝脾之气。
所以云月儿给她开了一副安老汤,开一贴来吃吃看,若是有好,就减,再好就再减。
阿嬷还以为自己是犯了天神,才来了这些,正想着多做一日是一日,多拿些工钱留给家人,后来就是等死,原来也是病。
云月儿反复衡量自己的这帖药开得有没有错,又写入自己的本子里记录。
做完了这些事情,就发现对面、身旁的两张脸都对着她呢。
她便是弯眸一笑,“怎么这样看我?”
“写完了?”花满楼指尖摸索着,已经是深夜了,烛火也将他温润的眉目,略黑的眉头笼罩得带上了一片暖意,就连对面的陆小凤看起来都顺眼了许多。
“写完了,明天我就不与你们同去了。”云月儿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就抓住了花满楼的手,用手帕擦拭着他的指尖,刚才他摸了云月儿写的自己的脉象,还没有干的墨迹都沾在了指尖之上。
也是下午的那阿嬷想到了自己的一个侄孙女,也是出了怪事,经过她这件事情,她才反应过来那可能是病!
云月儿很是好奇,便想要去看看。
陆小凤他们有自己的事情,云月儿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即便是在一起,也不该是完全依附他们的生活轨迹。
于是陆小凤明天就变成了一个人,花满楼想走也走不了,被云月儿和陆小凤一致抵押在这里了。
花满楼无奈叹笑,现在是跑得了庙跑不了和尚,但总归是他在,她就不会跑得影子都没有了,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说是担心也不担心,说是不担心也担心。
她出去总归是没有安全问题,西门吹雪还在暗地里,但也就是西门吹雪在暗地里,他们才担心。
都是大尾巴狼,千年的狐狸了。
有点小动作,都是男人,目的都是一样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西门吹雪就等着这一刻呢!
“真的有鬼胎这种东西?明日我要是找着机会,也去看看。”躺在了床上,陆小凤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现在住的就不是他的房间,而是花满楼的房间。
云月儿被他们挤在中间,被窝是暖烘烘的。
从那天晚上被某个登徒子溜进来之后,她就没有单独睡过觉了,身边总是有这么一个人陪着睡,花满楼和陆小凤默契的一人一天。
然后就发现晚上她睡觉真的就是一点都不安分,发热,踢被子,还要开窗吹风,难怪从前好几天清晨起床她都是有些着凉带着一些鼻音的样子。
陆小凤说的鬼胎,便是下午时候那个阿嬷说的。
她的侄孙女,还没有出嫁,有经验的妇人看了就知道是没有破身的室女,也没有淫乱之举,出入都有人跟随,自然可以作证。
腹中渐渐大如妊娠,面色一下子很红一下子又很白,像是被鬼附身,肚子里的也像是鬼胎,没有人敢靠近她,被关在屋子里,起初嚎哭起来还有些气力,现在渐渐的也轻如烟,果真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