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过了明路之后,可以走正门,但是每次白振邦还是喜欢走窗户。
保叔很无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白轩龄。
白轩龄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过来人的笑容,“青春年少,年轻人都喜欢这样,振邦也长大了,这方面也不要管太多。”
让白轩龄开心的始终还是孩子的成长。
从孩子蜕变成为男人,都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这个媳妇还是给白振邦找对了。
而这一回白振邦直接更进了一步,直接就扒拉在了云月儿的窗台之上,云月儿给他开了窗,“这么晚还来,等我换件衣服。”
“不出去,我就是想要有些话说。”白振邦的脚稳稳的踩在外檐,上半身撑在窗外,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靠近她的房间。
不是很大的房间能够安放下一张床,一个简陋的柜子,还有一张梳妆台。
梳妆台上放置着一束花,就是一些小野花,但是也被她安置得很好,一条丝带微微捆扎着鲜花,然后垂坠下来,显得格外的有情调。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轻纱睡裙,衔接睡裙的带子微微的挂坠在白皙娇柔的肩头之上,微微湿润的长发盘起,落下一缕来,盈盈的也搭在肩头。
白皙的脸上熏蒸着淡淡的粉色,乌润的眼睛很是柔软。
“看什么呢你!”云月儿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去扯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拉开了点窗户,“外面有点冷了。”
白振邦也顺理成章的翻进来。
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他便是有些可怜兮兮的抻着长腿坐在床沿边上。
而床沿边上,云月儿也不许他坐自己的被子和铺盖。
云月儿都没怎么看他,兀自的给自己擦上一些润肤保湿的自己调制的脂膏,“什么话?”
面前的就是一面小镜子,映着她的模样还有她身后坐在床沿边上的白振邦的模样。
他的脸颊上带着几分红晕,有些局促的扫量着周围,然后也看到了镜子里的她。
没有白天那样的打扮,要把头发全部梳起来,现在细碎的额发也有些自然柔软的垂落,他的眉眼轮廓分明,认认真真的看着镜子里的她。
“月月和郑仕良说的那些话……我有些不懂。”
云月儿擦拭脂膏的手微顿,然后又是继续的擦拭起来,真切的说,“那是一个幅员辽阔的,拥有悠久历史的美丽之处。”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回过那里,不是吗?我们没有必要去管那里的人的生死,我们只要顾好这里,只要把唐人街的弊端扫清……”
白振邦说着这些,他几乎想象不出云月儿说的那个所谓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
“说着同样的话,有着同样的习俗,有些东西一直根植在我们的心里……”云月儿也渐渐转身,总是弯着的唇渐渐平直,眼神同样认真。
“我不忍见他们沦陷在这样的世界里。”
“即便是我们已经忘记了华语,忘记了文字,我们身上的颜色也会被他们认为是黄色、红色。”
她掷地有声,那一双乌润的眼睛里也渐渐的萌生光亮来。
正如从前她说过的那样,要把这里的华人处境变好。
白振邦的父亲再怎么庇佑这里,在这里最多的还是帮派、烟馆还有青楼,白振邦正是因为见得多了,才存了一种悲悯的想法。
他也愿意这么去做,几乎把这些完全当做是自己的责任。
可是她要比他想得深切很多,深切得更多。
那种充沛的情感类似于狂风暴雨,白振邦无可避免,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也被惊雷穿透,又猛的被从小到大所见识到的‘华人被白人所欺辱、所看不起’的画面冲刷、喧哗。
美国所林立的钢筋水泥的深林里,华人勉强找到的栖身之所更像是一种祈求,所有的欢呼都是委曲求全,充斥血腥和泪水。
他是听过他父亲所讲的故事的,关于华人劳工的血汗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