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随意的扫了一眼,刚才桌面上的糖就是少了那么几块,而很显然,现在少的那么几块,就全部都在这里了。
所以她是什么都没有吃。
他眯了眯眼睛,等她要急急忙忙的把糖给盖住的时候,腰间的手掌却是更加强势的揽住,不让她倾身下来。
“嗯?这是什么?”谢危沉声问,“所以就是一天都没有吃?为什么要藏在袋子里?”
云月儿看着地上的糖,很是可怜,但是对于谢危的话她又是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其实她是想要藏一点起来,看看自己能不能带走,明明张家哥哥给她的簪子现在还在头上的。
如果能够带走,是不是也会跟着她变成这种只能飘的样子,然后只有自己能够吃到了?
她就是想要试一试……
谁知道马上就被谢危给抓包了。
“还是说……月儿想要带着这些糖……”谢危将她的手牢牢的掌控在掌心,把玩着她柔润的指尖,轻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跑?”
说到这个字的时候,他凝视着她的神情,看她果然就是被他说中了的那样,但还想要掩盖着。
谢危那种危机,还有铺天盖地过来的愤怒、不安,陷入了低谷的沉重、阴郁交杂着。
他缓声,自顾自的呢喃着,“那自然是不行的。”
然后又轻抚着她的脸颊,重复了一声,“不行的,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云月儿的脖子后退了一点,想要和他拉扯开一点距离,“那应该不行,我应该已经死了?”
“有什么关系。”谢危的鼻尖碰触了一下她的鼻尖,漆黑的眼眸里翻滚着深情,他含笑着语焉不详的说。
然后将她一下子就抱了起来,拧了一下博古架上的一个小摆饰,旁边就出现了一道暗门。
红色的衣服下摆轻轻摆动,他脚步沉稳的迈下一阶又一阶的台阶。
云月儿却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阴冷之气。
前面的火光骤亮,悬挂在墙上一圈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油灯一瞬间亮起了,将整处密室点亮。
云月儿看到了那墙壁之上,蔓延到顶上的密密麻麻黄色符纸,上面用血勾勒出符咒来,红线将四周重重的牵绊着,一端全部系在了中间的棺材之上,一端则是分向四周,宛如一顶红云华盖。
而前面最前面的桌面上摆着三副牌位。
谢危、谢晞、云月儿。
白色的蜡烛幽幽的燃烧着,释放出一种幽香,掺和着密室的阴冷,这一股幽香也偏冷起来。
看到谢晞这个名字,云月儿却摇晃了一下头,好像听到了耳边的婴儿啼哭,婴儿啼哭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弱,让她的心也紧紧的揪了起来,很是难受。
她紧紧的揪着心口的衣服,谢危却将她放入了棺材里,抱着她低声的安慰着,“别怕,别怕,别怕……”
靠在他的胸前,云月儿似乎也渐渐回过神来,那婴儿的啼哭声渐渐的变成了笑声,她发出了银铃一样的笑声,似乎她一笑,云月儿也开心起来了。
“她笑了。”云月儿看着被棺材切割成四方的视野,从这里看出去,就是这样只能看到红云一样的红绳,似乎也能够感觉那些风吹来吹去。
至于说可怕,她也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晞儿是我们的孩子,见到了娘,她很开心。”谢危同样也听到了那银铃一样的声音,也很是欣慰一般。
云月儿还想要想得更多,但却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拦着自己一样,她一想就疼,谢危便让她别想了,“以后都会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他呢喃着。
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糖坠落在棺材里的锦被上来了,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那银铃一样的笑声像是带上了某种催促。
一阵风吹来,外面的白色蜡烛熄灭,烟气徐徐上升。
“晞儿说,想要快点来到这个世界。”谢危含笑的望着她,喉结微微滚动。
而云月儿抬眸看着他,盈盈的眼睛里倒映的就是他倾落下来的样子,那一颗鼻梁上的小痣,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总是分外的温柔深情。
云月儿嗅闻到了他身上那种带着血腥气的甜香,眨了眨眼睛,“这样应该不行。”
“试一试就知道了。”
很快唇上便是一软,冷香肆无忌惮的入侵,他的墨发落了一些下来,和她的长发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