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情的神情过于明显了，眼睫微垂着，柔软的唇瓣也被她抿得厉害。
小马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为自己稍微辩解一下，“随便乱吓人是会被扣业绩的。”
“业绩？你们下面还管有业绩吗？”云月儿咋一听也很是好奇，“还会有工资发？”
小马微挑眉头，没有否认而是微微含笑点头，“就是下面的通货膨胀太厉害了，我时常要在人间赚一点钱再到天地银行兑换，然后再买一些法器之类的东西。”
他看得出她这句肉体年岁并不大，应当是觉醒不太久的神兽，周身的护体神光并不算是很强烈，暖暖的罩着她的身体。
“要不要去酆都城看看？”他又问。
这一回云月儿是真的起了兴，不加掩饰的眼睛里亮起了星星，“怎么去？”
小马失笑，“现在快要到中午了，还是先吃点东西？”
最后云月儿还是打算去吃一吃寿司好了，本来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马还说就算是酆都城里也有好吃的。
舌尖上的滋味让她反复回味、贪恋，于是馋嘴的当康就被完全的吊住了胃口。
他们一路沿着街道这边慢慢的走过去，小马像是对这边无比熟悉，每一家店他都能够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包括这家店什么时候建起来，现在经营了多少年，生意怎么样，好不好吃……
云月儿才想起来他说自己已经来人世间七十多年了，难怪对这里这么熟悉。
“呐，这家咖喱鱼蛋咯，又弹牙又入味，我有空就过来吃。”小马的脚步停留在了门口。
才站在这里，店里的阿姨就热情的喊了一声，“鱼先生又来吃，你女朋友好靓哦，还是照旧要哪个口味吗？不过都带女朋友来了，加多一点吧？”
被这一声‘女朋友’喊着，两个人相视了一眼，小马低头一笑，唇边的酒窝又冒了出来，随即又用手盖住了额头，笑得柔和的模样停不下来，“还不是呢，别乱点鸳鸯谱。”
“我们各一份就好了。”他又补充道。
老板娘还是揶揄一笑，不说什么，走了进去。
云月儿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既不是她平时的那种平静温和的目光，也不是瞪人之后的轻嗔和捉弄人时候的狡黠，反而是带着几分狐疑。
上上下下的扫量着他，“你……”
“我什么？”小马只是依旧笑着。
也不是陆小凤那种古灵精怪，一说起话来就惹人生气的模样，而是比较文雅淡定的姿态，像是万事他都了然于胸。
云月儿眼皮轻耷，忽然间泄气了，“算了。”
小马平视着前方，目光有些迷离，似乎能够穿透尘世，跃回到无数的过去。
人生来这个世界上，怎么知道他是第一世还是轮回了几世了？
就连小马现在是地府职工，活了几百年，也不敢肯定。
不过他敢肯定的是，肯定有某几世，他们是不断的相遇在一起的，甚至于有着极深的纠葛，喝了孟婆汤都忘怀不了。
“是不是想问，我们以前认不认识？”站在她身侧，小马又很有倾述的欲望，他虽然还是笑着，却又藏着一些探寻无果的悲戚。
“有点，不过时移世易，知不知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我不问，你刚才就不走过来了吗？”云月儿有些好笑，眉眼都有些松快。
“这倒也是，我看着那些痴男怨女的，喝孟婆汤前都要死要活的，说下一辈子就算是再没有记忆都要遇到对方，你……”他的声音顿了顿，藏了几分试探，“你不想吗？”
“我只会尽量的让自己这一世没有遗憾，对得起每一世的自己。”云月儿平和着语气和神态，很快也轻叹，“有些事情只用一世就已经足够幸运足够美好了。”
她唇边的满足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眸光是真诚而又温柔的，只是轻轻一晃，就印在他心头之上。
小马也不禁有些羡慕了，羡慕能够被她这么对待的人。
消除了前面的剑拔弩张和怀疑，现在捧着鱼蛋在店里吃的两个人谈话之间，竟然也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从人生哲理说到鬼怪轶事，还说到了面前的吃食。
浓郁的咖喱味道有些辛辣，椰奶的醇厚则是中和了这种感觉，将咖喱温柔的包裹在一起，Q弹紧实的鱼蛋里藏着细腻的鱼肉鲜汁。
舌尖的椰香慢慢的回荡着，云月儿微睁眼睛，舌头一下子就得到了满足，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好好吃！”
“好吃吧？我也觉得。”
有温热的食物，眼前人近在此处。
小马一直觉得自己其实和那些游魂差不多，飘飘荡荡的，没有归处，现在好像又有了这么一处自己想要投奔的热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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