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玺觉得宛帝的这声“允了”内含的东西太多，她不懂。
撇开杨洋的话题，两人就着奸细一事多加讨论。
“吾儿准备何时出发？”
“明日。”
现在是大宛二十二年夏，明年夏天南越即派使者前来，任务紧急，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
“愿我儿此去一帆风顺，无忧无灾亦无难。”
“儿臣必不负使命。”
＊
偏殿
杨洋推开宫门，里面是一如既往的荒凉萧瑟，明明月亮很大，可殿里依旧阴暗地看不见一丝月光，和大皇女的宫殿形成鲜明对比。
他见过苏玺殿里面的月光，明晃晃的，空气中裹着淡淡的桂花香，香而不腻。
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桂花了。
杨洋一半身子在里，直视黑暗，一半在外，笼罩月光。
“吱呀”一声，宫门关闭。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杨洋背后，他穿着一身夜行衣，声音浑厚。
“大皇子确定要忤逆南越王的旨意？”
口里称呼是大皇子，可面上又或是嘴里不仅没有半丝敬意，甚至还带着高高在上的藐视。
意识到这点后，杨洋藏在袖子里手臂微颤，指尖掐进肉里也毫无痛感，眼神冰冷麻木。
“不敢。”
杨洋垂下眼眸，一点点掩去眼中的恨意，浑身散发着平和唯诺的气息。
接着低声说:“你也看到我现在处境，如何帮得了父皇？”
黑衣人从杨洋背面走到他的正面，两人视线相撞。
平平无奇地一张脸。
男人嗤笑:“我听说大皇子昨日是在千玺宫下榻。 ”
千玺宫是苏玺的住所。
杨洋心里一咯噔，就听得男子继续道:“大皇子的这张脸不错，是该好好利用起来不是吗？”
杨洋攥紧了拳头，语气依旧平淡。
“她不会上当。”
“女人不都是贪恋皮囊的好色之徒，只要大皇子稍加主动，我不信她能逃脱掉，还是说大皇子不敢？”
男人的声音陡然一冷，话句的末尾，隐藏着几分威胁。
“没有不敢。”
杨洋死死地攥紧拳头，在男人目光看过来的一瞬间低下头颅。
看到杨洋这幅低眉俯首的样子，男人唇角轻微扬起。
“南越王让大皇子做的非常简单，寻个机会出席明年的朝宴，后面自会有人来见你，而大皇子只需把他们的东西交给我即可。”
“南越王答应大皇子，此事若成，便给予大皇子太子位。”
“届时，你就是那个除南越王之外最为尊贵的存在，大皇子可还要再考虑？”
男人见杨洋还未明确表态，又添上一把火:“大皇子在大宛这几年过的不好吧。”
杨洋不语。
“被阉人欺凌，整日食不果腹，冬天被扔进冰水桶，夏天被喂馊饭，夜夜睡不好觉，甚至还有好男色之徒—”
“你闭嘴！”
杨洋长睫颤动，面容羞怒，眼睛里泛出几根红血丝，他张着本就没有血色的唇，声音颤抖:“所以，这些年来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监视着我？”
“大皇子怎么能这么说，这不叫监视，是照顾。”男子咧着嘴笑。
照顾？呵，好一个“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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