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

他怕在墨闻心里，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对他而言，所谓的知己。

这一年来，没有墨闻陪在身边，他无时无刻不在找寻他的影子、他的踪迹、他的动作。

甚至一闭上眼，他就能看见墨闻在朝他笑，笑着问他今天累不累，有没有闯祸，有没有好好吃饭……

每时每刻，他的眼里，都是墨闻曾经在他周围留下的痕迹。

这一年来，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就像是刻在骨子里，那双眼睛注视他的情绪，那些笑容掩盖着他的克制，那些动作划分着他的距离……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些点点时间中，汇聚在一起，逐渐勾勒出那人的深情。

他在找寻他的细节中，逐渐也找到了自己的情感。

这双极尽克制自己的眉眼，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眼前，此刻，终于再次出现，他再也不想放开，不想失去。

王砚佩之，我很好，我在边境，如鱼得水……

王砚垂下眸，掩住自己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容。

王砚你不是看到了吗，这里才是我的战场，还记得我说过的吗。

王砚我自幼向往醉卧沙场，如今得偿所愿，你该为我高兴。

兰珏眼神发狠，一把拽住他的肩膀，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兰珏墨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兰珏我是说，我心悦你，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兰珏放缓了声调，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砚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又愣神一般，浅浅眨了两下眼睛，才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是藏不住的震惊。

王砚佩之……

王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砚反手握住他，相较于兰珏的握力，此刻王砚的手收紧，兰珏顿时感觉到了疼痛。

在他轻嘶一声中，王砚迅速撤回了他的力道，眼中的震惊也散去大半。

王砚佩之，你我为挚友，我把你视作知己，你……你约莫是混淆了。

王砚的声音温和，丝丝温柔平静的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颤抖。

兰珏清楚，在这件事上，墨闻不敢越线，他不是怕自己身败名裂，反而是在担心他。

大雍虽不介男风，但官场之中，皆唾弃此举，曾有一五品官员，因纳男妾回府，被家妻上告朝廷，不仅削去官籍，更是三代不可入仕。

兰珏好不容易爬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他又怎么肯让他前半生的努力，付诸东流。

何况，王砚身份特殊，若真怪罪下来，必然也是兰珏下场更惨，冒不得这险。

兰珏轻声摇头。

兰珏墨闻，我既能到此寻你，便是圣上也默许了。

兰珏你也知，当今陛下是位明君。此番我前来，他便已经猜到了大半，来此之前，特意嘱咐我，让我告诉你放宽心。

兰珏再者，你以为，我辛辛苦苦为他稳固地位，是为了什么？

兰珏双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擦着他的手心手背，浅笑着安抚他。

王砚看着他的表情，双眼的红又更深了些。

兰珏心中化开一池清水，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会这般毫无防备，将他的柔软尽数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