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音乐彻底停了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
林安好摘下手腕上的发圈，松了松被勒出红痕的胳膊。
林安好“收拾东西，去食堂吃饭。”
五人换好衣服往电梯口走，裴秀智还在揉肚子，嘟囔着“早上的紫菜包饭果然不该吃那么多”。
电梯门打开时，里面空无一人，镜面墙壁映出五个疲惫却鲜活的身影。
“叮”的一声，电梯缓缓下降，林安好望着跳动的数字，忽然叹了口气。
林安好“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林允儿立刻凑过来，胳膊搭在她肩上。
林允儿“是啊！我还记得第一次跟欧尼去食堂，你把碗里的胡萝卜都夹给我了。”
林安好“哪有？”
林安好笑着拍开她的手。
林安好“明明是你自己抢的。”
林允儿“那时候好像是十年前了吧？”
林允儿掰着手指算。
林允儿“欧尼是03年来的公司，到现在正好十年呢！”
她眼睛一亮。
林允儿“我居然和欧尼认识十年了！”
裴珠泫站在旁边，指尖轻轻蹭着电梯扶手。
裴珠泫“后来就是我们三个了。”
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
裴珠泫“那时候就算公司安排的课不一样，也总会等对方一起去吃饭。”
林安好“可不是嘛。”
林安好望着电梯门上映出的自己，十年前那个扎着马尾、连打饭都不敢抬头的小姑娘，好像还在昨天。
食堂里人不多，零星坐了几桌练习生，看到GS五人进来，都下意识挺直了背。
打饭窗口前，阿姨笑着掀开部队锅的盖子，热气腾腾的汤里浮着拉面和芝士。
万能角色“今天特意多炖了会儿，你们最爱吃的午餐肉在底下呢。”——食堂阿姨
五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塑料勺子碰撞餐盘的声音很轻。
林安好舀了口汤，忽然低声说。
林安好“说真的，还是YG的饭好吃点。”
裴珠泫抬眼看她，林安好正望着窗外的SM大楼，眼神里带着点怀念——她在YG待了三年，从十岁到十三岁，那些被前辈揪着衣角教发音的午后，练习生休息室里分着吃的半块面包，好像比现在精致的套餐更让人记挂。
裴秀智“咱们食堂的也不错啊。”
裴秀智咬着午餐肉，含糊不清地说。
裴秀智“至少比经纪人天天盯着的水煮菜好吃多了，部队锅的拉面才是灵魂！”
林安好刚要接话，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摄像机——回归期的日常拍摄早就开始了，镜头正无声地对着她们。她看了眼裴秀智、林允儿和李知恩，三人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敢再多说。
吃完饭回到练习室，队友们被声乐老师叫走上课，林安好刚想整理舞蹈视频，就被经纪人叫进了办公室。
监控屏幕上，裴秀智三人在便利店抢购紫菜包饭的画面清晰可见，经纪人指着屏幕，语气冷得像冰。
GS经纪人“这是什么？公司的话你们当耳旁风？让你管着她们，就是这么管的？”
林安好“她们节食快一个月了。”
林安好站得笔直，声音很轻却很稳。
林安好“老是吃水煮菜，会垮掉的。”
GS经纪人“垮掉？”
经纪人冷笑一声，把一叠文件摔在桌上。
GS经纪人“吃不了苦就滚回家养老去！公司不养闲人，现在明白吗？”
她指着文件上的字。
GS经纪人“你们是爱豆，镜头前胖一斤都会被骂上热搜，这点道理还要我教？”
林安好的指尖攥得发白，指甲掐进掌心。
GS经纪人“你是队长，就得担起责任。”
经纪人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威胁。
GS经纪人“除非你想让公司把资源都给新人，继续打压你。”
林安好猛地抬头，撞进经纪人冰冷的眼里——她太清楚“打压”是什么滋味，组合爆火后被雪藏的两年，后来把她当摇钱树连轴转的赶通告，回归期被砍的行程，像根刺扎在心里。
林安好“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原本还想着，晚上带大家出去吃顿好的，庆祝知恩的舞蹈终于达标，现在看来，又是奢望。
从办公室出来时，走廊里空荡荡的，林安好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十岁进YG当练习生，十三岁转去SM，十七岁出道，二十三岁站在这里，得到了舞台、粉丝、队友，却好像也失去了撒娇的权利、犯错的勇气，还有……某个在YG练习室里，总爱抢她耳机的少年。
『——地点转换』
另一边，BIGBANG的练习室里，太阳看着权志龙第三次对着手机出神，终于忍不住开口。
太阳“又去了？”
权志龙手忙脚乱地按灭屏幕，耳尖发红。
权志龙“去什么？我在改歌词。”
T.O.P坐在沙发上，手里转着棒球帽，慢悠悠地说。
T.O.P“早上出门时，车往SM的方向开的。”
他瞥了眼权志龙。
权志龙的笔顿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小团黑点。
太阳“喜欢就去说啊。”
太阳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
太阳“当年在YG，谁不知道你总往她练习室跑？现在躲躲藏藏的，不像你啊。”
T.O.P“就是。”
T.O.P难得多话。
T.O.P“上次打歌碰到，你盯着人家看了半分钟，嘴都没张开。”
权志龙把笔扔在桌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权志龙“说什么？说我还惦记着她？她现在是SM的艺人，GS的ACE，我们……”
太阳“我们什么？”
太阳打断他。
太阳“当年要不是公司的原因，你以为她会走？”
权志龙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虽然知道YG和SM离得远，看不到那栋大楼的影子，可他闭着眼都能画出GS练习室的窗户位置，就像记得林安好写歌词时，总爱咬着笔杆皱眉的样子。
晚上的GS宿舍里，客厅的灯亮得像白天。
李知恩正把最后一盘炒年糕端上桌，就看见林安好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李知恩“安好欧尼，你回来啦！”
林安好换了鞋，把包放在玄关。
林安好“今天上课累吗？”
林允儿“声乐课挺有意思的。”
林允儿叼着筷子跑过来。
林允儿“老师还夸我进步了呢！”
裴珠泫端着汤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手说。
裴珠泫“安好欧尼，今天上课的时候有私生闯进来，是EXO的后辈们帮忙赶走的。”
林安好“又去打扰你们？”
林安好的眉头皱了起来，私生饭的纠缠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裴珠泫“是啊。”
裴珠泫点头。
裴珠泫“不过现在跟EXO的后辈们挺熟的了，他们人都很好。”
李知恩“我本来以为伯贤欧巴是文静型的。”
李知恩忽然说，又赶紧补充。
李知恩“他比我大，得喊欧巴。结果完全不是，话可多了。”
裴秀智“对对对。”
裴秀智举着勺子附和。
裴秀智“世勋弟弟还说，下次打歌要跟我们换签名呢。”
林安好“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桌上的饭菜，却没什么胃口。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林安好“你们吃吧，我先回房间了。”
李知恩“安好欧尼，你怎么了？”
李知恩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问。
林允儿“可能太累了吧。”
林允儿扒了口饭。
林允儿“今天拍广告站了半天呢。”
裴珠泫望着紧闭的房门，手里的汤勺轻轻晃了晃。
她刚才在林安好眼底看到的，不是疲惫，是种很深的无力，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翅膀，连呼吸都带着沉重。
她低头喝了口汤，热汤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心里的凉——她好像，从来没真正看懂过林安好。
那些笑着说“没事”的瞬间，那些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刻，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话呢？
房间里，林安好靠在门后，慢慢滑坐在地上。
手机屏幕亮着，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GS经纪人【消息】“明天开始，所有人的餐食由公司统一配送，你盯紧点。”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黑暗中，练习生生涯的碎片像电影一样闪过——YG练习室里，权志龙把自己的rap词塞给她，说“这个韵脚改改会更好”；转去SM的第一天，裴珠泫在她被排挤时，悄悄塞给她一颗糖；第一次拿一位时，队友们抱着她在舞台上哭成一团……
得到的，失去的，好像真的只有自己清楚。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像条走不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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