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狂徒怔愣在原地。
血腥的风,钻进鼻子里。
他盯着北方那片火海,满是不可思议。
还有一丝,难以说出口的欣赏。
“这不是武功……”
他喃喃自语,“这人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不就是他想象中的画面吗?大熙的铁骑踏破北荒的军营,战火蔓延,敌军窜逃。
好啊,好啊!
李沉舟站在他旁边,的眼睛里,倒映着那片焚烧天地的火光,也倒映着那个在火海中行走的黑点。
明晃晃的,太过耀眼。
……
第二天,天亮了。
太阳升起,驱散了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焦糊和血腥味。
北荒大营已经不存在了。
只剩下一片冒着黑烟的废墟,像大地上的一块巨大疮疤。
一个身影,举着一面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白布,颤颤巍巍地从废墟中走出来,朝着雄关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
那是个北荒的使者,身上的贵族服饰破破烂烂,脸上全是黑灰,眼神里只剩下恐惧。
他被带到了李沉舟面前。
君酒坐在主位旁,正端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吹着气。
玄夜不在。
使者一看到李沉舟,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额头死死贴着地面。
“天神……天神息怒!”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用羊皮写的文书,高高举过头顶。
“我王……不,我们的新可汗愿意献上降书!我们立刻退兵,归还所有抢占的城池!我们发誓,永生永世,绝不再踏入关内一步!”
李沉舟没有去接那份降书。
他看向君酒。
君酒放下茶杯,笑了。
“归还?”
她拿起那份降书,看都没看,手指一搓,羊皮卷就化成了飞灰。
“这不是我们凭本事抢回来的吗?”
使者吓得全身抖成一团。
君酒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个新上任的头头。”
“我家那位说了,他还没吃饱。”
使者猛地抬头,脸上全是茫然和惊恐。
“吃……吃饱?”
“对啊。”君酒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昨晚那顿,只是开胃菜而已。”
使者连滚带爬地跑了。
……
接下来的时间,雄关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而关外,却成了人间地狱。
一道道加急军报,像雪片一样飞进大熙的营帐。
“报!主帅已向北推进三百里,攻破黑狼部祖地!”
“报!雪鹰部全族投降,主帅看都没看,一掌将他们的圣山拍碎了!”
“报!北荒十三部,已有七部被连根拔起!所有反抗者,尽数化为血雾!”
李沉舟脸上戴着面具,听着周围将军对“自己”的夸赞。
“没想到睿王殿下这般强悍,咱们大熙有救了!”
他的脑子里,没有屠杀,没有仁慈。
只有那道黑色的身影,和那种超越一切规则的力量。
那个男人,打扮成自己的模样,为大熙冲锋陷阵,以一己之力,震碎敌方势力。
就在这时,帐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北荒的老者,穿着最华丽的祭司袍服,被两个士兵架了进来。
他一进帐,就挣脱士兵,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天朝上国!神使大人在上!”
老者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卷用金线缝制的丝绸。
“北荒,愿降!我们愿奉大熙为宗主国,从此为奴为仆!我们愿岁岁来朝,年年纳贡!所有牛羊、皮毛、矿产,任凭上国取用!”
“只求……只求神使大人,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老者说完,以头抢地,砰砰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