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徒然醒悟

王舟敲了两下杨凌房间的门，没人回应，房间里很安静，他又敲了两下后，直接开门进去了。

房间里的空气中还漫着酒气，可能因为昨晚喝了太多的酒，醉的实在厉害，杨凌果然还没醒。

直到王舟走进来，杨凌在床上翻了翻身，又给自己拽了拽被子，才有些后知后觉的被动静吵醒了。

　　王舟坐到床边。

王舟妈，你醒了吗？

　　杨凌撩开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王舟，又闭上了。

杨凌嗯，现在几点了？

　　王舟从醒来就没摸手机，不太确定。

王舟应该……差不多上午十点钟了吧？

　　杨凌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摸到自己脑门上。

杨凌都这个时间了吗？

　　杨凌一看见王舟就想到了肖同。

杨凌小同呢？他睡醒了吗？他还好吧？

　　王舟有些心虚。

王舟他……还在睡，昨晚……没，没睡好。

　　杨凌听不出来王舟语气里的不自然，她点了点头。

杨凌嗯，别叫醒他，让他好好睡吧，都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

王舟好，那，妈你还要再睡会儿吗？

杨凌我……

　　杨凌想到早饭时间都过了。

杨凌你是不是饿了？我不睡了，我缓一缓就起来给你和小同做早饭去。

　　王舟赶紧接话。

王舟你别起来了，躺着吧，昨晚喝那么多酒，现在不难受吗？

王舟我……我去做饭，就，就熬点粥，等会儿你和我哥醒了吃点。

　　杨凌眉毛拧了一下，有点惊讶于王舟嘴里能说出，要给自己和小同做饭这样的话。

杨凌你——

　　王舟还挺自信的。

王舟别小看你儿子，安心躺着吧！

　　杨凌勉强笑了下，她实在觉得浑身难受不想动，着实有些犯懒。

杨凌好，你只要别熬糊了就行，熬糊了我可喝不下去。

　　王舟很笃定。

王舟等着。

王舟出去了，给杨凌带上了门，杨凌醒了其实也睡不着了，她磨唧的在床上坐起身，宿醉让她感到头疼头晕的厉害。

她想到自己这几天只顾着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去关心关心小同，自己都这样，一菲是小同的亲妈，小同心里该多难过。

杨凌想起床去看一看肖同，她一只手扶着床头柜的边缘，一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脚下有些不稳的下了床，脚步有些轻飘晃荡的走到衣柜处，想拿套家居服出来去洗个澡换上。

　　打开衣柜，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李一菲的衣服，李一菲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混在一起，挂在衣橱里。

而李一菲平时比自己更爱买衣服一些，所以这一柜的衣服里，有三分之二都是李一菲的衣服。

刚才一睁眼就看见小舟，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李一菲的悲痛情绪，这一刻，大面积的李一菲的衣服显现在杨凌眼前，让杨凌脑子里立刻闪现了李一菲的面容，和李一菲穿上这里面每一件衣服的样子。

杨凌不自觉的伸手去摸了手边最近的李一菲的衣服，像触摸什么珍贵的艺术品一样的，小心又珍视的把李一菲衣服的一边衣袖摸在手里，又下意识的举到自己鼻间。

　　闭着眼睛很轻的呼吸了一下，明明沁入鼻间的是洗衣液的味道，她却似乎闻到了一点，混在洗衣液气味儿里的残留的李一菲的气味儿。

这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差别气味儿，却让杨凌觉得既奢侈又有一种失而复得般的错觉。

她想要感受的更多更清晰更准确一些，这样的思绪冒出来，又指使着杨凌，杨凌把李一菲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衣柜里拿出来，全部摊叠在床上。

　　然后，盯着一堆李一菲的衣服看，看着看着，她整个人扑在了床上。

扑在了李一菲的衣服上，脸完全埋在上面，被衣服上的边边角角，扣子胸针等硌到脸颊，也失去知觉般的毫不在意。

鼻子用力的呼吸，像是许久许久都没有痛快的呼吸过一样。

片刻之后，杨凌鼻子一阵莫名的剧烈的酸涌上来，她脑子里有无数个和李一菲有关的画面跑出来，罢工好几天的泪腺重新复工了。

　　杨凌埋在一堆李一菲的衣服里，闷声哭了起来，她好想李一菲，太想了。

　　和李一菲认识这么多年，又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杨凌其实从未想过要和李一菲发展什么不能与外人言的感情。

她们是同性，所以只能是朋友，是姐妹，是闺蜜，情再浓到顶了那就是知己，这个观念在杨凌脑子里一直是根深蒂固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和李一菲很投缘，很喜欢和她说话，和她相处，喜欢看她开心的笑，想和她分享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

觉得她很好看，长的也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对李一菲的感情，早已不再单纯，不再纯洁。

　　洪水开闸般的思念淹没了杨凌，她再也不想和李一菲保持什么纯洁的友谊，做什么知己至交，说什么想和她白头到老又不想和她上床的话。

假如一切可以重来，就算这份感情是个天大的错误，被全天下的人蔑视，诋毁，她也要拼尽全力，绝不退缩，可惜‘假如’的事从来都不会有，她已经没有了犯这个错误的机会。

　　在这一刻，杨凌心里真的好恨，恨自己为什么都想和李一菲在一张床上睡一辈子了，却不知道自己对李一菲的感情究竟是哪种感情。

恨自己为什么明明经常有些发直的看着李一菲，感叹她有多美多好看，有多招人喜欢，某些时候，又多么的让人想入非非，却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这些心思，又怎么会只是在看一个好朋友好姐妹。

　　杨凌趴在床上，双手环过李一菲所有的衣服，抱在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感受到李一菲的气息愈发的明显，越来越清晰，简直让杨凌贪恋不已，恍惚有种真的在抱着李一菲错觉。

　　这让杨凌想到李一菲每天晚上是怎么搂抱着自己的胳膊，脸歪在自己的肩上睡觉的。

而自己却从未有一次把她揽过来，抱在怀里过，自己和李一菲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多年，却连一次紧紧的拥抱都未曾有过。

　　自己和李一菲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是纯洁无瑕的，真的从未有过任何逾越友情之举，这真是一个让杨凌心痛又悔恨不已的事实。

而李一菲最后跟自己说的那些话，虽未挑明，意思却也够明显了。

杨凌没办法不认为，李一菲对自己，和自己此刻对她的心思是一样的。

　　多么悲哀，多么可笑，相识相处二十多年，几乎日夜相见，独处的时间，发生各种可能的时间，是那么那么的多。

都不曾明了爱慕对方的心意，待结局已定，彼此再无可能，才徒然醒悟，想和对方做尽亲密之事。

杨凌只觉得自己现在连忍住一秒钟见不到李一菲都是巨大的煎熬，她受不了了，她感觉自己现在想李一菲想的就要疯掉了，整个人都要炸掉了。

该怎么办？她还有小舟和小同要照顾，小舟和小同才刚上大学而已，而自己也答应了李一菲要照顾好小同的，她必需要继续生活下去，她还要继续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