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床上女子面色苍白，嘴唇寡淡无色，一副濒临死亡的可怜样。

床边小姑娘陪着病床上的人满心担忧，便是连饭都顾不上吃，仆从的劝话丝毫不起作用。

吴邪自是看不得小阿染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多少要劝慰她几句，“阿染吃饭要紧，许姑娘定是见不得你如此。”

“我知道了。”小姑娘无精打采地吃着饭，眼睛到现在都是通红通红的，不知道背着人哭了多久。

原是那天去许府，发现许无恙晕倒在府中，仆从家人全然不在竟是无一人发现她病发。

好在小阿染凑巧发现让人送来医院救治，不然怕是阴阳两隔了。

听小姑娘说许无恙虽是体弱，但只要遵从医嘱一般不会病倒的如此厉害，以至于同现在一般长期昏睡，像一个瘫痪的植物人。

许无恙被送去医院后，吴邪跟着慕家人去许府查看过，家中无财物缺少，没有打斗痕迹，似乎是所有的仆从被人威胁离去，连仆从的衣物都原封不动。

若真是如此为何没有一人察觉，慕府和许府离得近不应当听不到动静，那些人的下落慕家说是查不到一点。

是查不到，还是遮掩痕迹只有慕家自己清楚。

窗外桃花正盛，微风轻拂，簌簌作响，吴邪拈起飘落的花瓣，思绪不由得回到那天。

那天，本来小阿染在正厅用膳，他闲着无聊就到处走走逛逛，正巧看见小阿染的姑姑急色匆匆地望外走，神情阴郁，一时好奇跟了上去，却见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亮堂的屋舍，惨无人道的名为长生的人体实验，被囚禁的实验体眼神狂热而奉献，荒诞又离奇。

实验体的名单里有很多人，许无恙也是其中之一，也唯有她拥有短暂的自由，被允许在外面停留。

明明是三月份的天，春光熹微，风和正丽，吴邪却是感觉骨子里冷的发颤。

“哥哥”

“哥哥！”

吴邪恍然回神，入眼是小阿染满心担忧的眼神，心中阴寒散去，笑着说自己没事。

小姑娘生在慕家非她之错，是慕家不作为。

自打这一遭发生后，似乎一切都悄然地变了。

小阿染总是往医院跑少了许多玩闹的心思，许无恙中间倒是醒过一回，但又晕过去了。

吴邪想救那些实验体，但那些人不愿离开，哪怕吴邪给过他们无数次逃到天涯海角的机会。

久了之后，吳邪知道自己做的不过是无用功。

一群疯子，自愿实验，妄图创造长生体，是贪念，是无知。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眼中敬爱的爹娘，善良的兰香姐姐，正气凛然的姑姑私底下做的勾当。

她的世界纯白一片，怜悯乞儿，惜花鸟草木，学书中儒雅仁义，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她绝对会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小姑娘说过那是她想成为的人。

“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蛊”

对了，那位许姑娘今儿个又醒了，刚好赶上戏班子开唱，说来她似乎很喜欢看京剧，连带着小姑娘对京剧都生出了几分兴趣。

“哥哥，你说我去学戏如何？”小姑娘抬着头眼底是期待的点点流光，她希望哥哥可以支持她学戏。

“你想学便学，我支持你。”吴邪尊重她的意愿，即便他知道这很苦，但他不能随意决定小姑娘的爱好。

“嗯”小阿染笑了起来，许无恙情绪敏感，察觉到她一瞬间的兴奋，轻声询问：“怎么了？”

“我想学戏。”小姑娘小声嘟囔，无恙时刻关注她还是听见了这句话。

此话一出，无恙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对这行也算略有了解，知道其中苦楚不少。她本就还要练武，再加上学戏她舍不得她受更多的苦，再说这个时代戏子地位低下，小姑娘家世尊贵，怕也是得不到家中同意。

但到底没说什么，总归伯父伯母会阻拦，她又何必再去插一脚，去当个坏人惹她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