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剧痛几乎要将意识撕裂，祁云夜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他眼睁睁看着付笙笙的身影与封印阵融为一体，那抹熟悉的鹅黄裙摆在强光中消散的瞬间，喉头一阵腥甜猛地涌上——
“噗——”
鲜血溅在身前的石板上，绽开妖冶的花。他想爬过去，四肢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徒劳地伸出手，指尖离那片光影消散的地方，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笙笙……”
沙哑的呼喊碎在喉咙里。他能感觉到体内残存的灵力在疯狂流失，刚才被鸿蒙烬击中的伤处像是有无数把刀在搅动，可这些痛，都不及心脏被生生剜去一块的空洞。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混沌之王的嘶吼渐渐遥远，只剩下付笙笙最后看他时的眼神——那里面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他读了千百年的温柔。
“云夜，你要坚强地活下去……”
不，他不要。没有她的世间，纵有万里河山，又与炼狱何异？
恍惚间，眼前似乎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付笙笙站在光晕里，还是初见时的模样，素手握着玉笛，笑眼弯弯：“笙笙不息，拯救苍生是我的使命，我不后悔。”
“你怎么能不后悔……”祁云夜喃喃自语，泪水混着血从眼角滑落，“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看望仙山的桃花……”
那道虚影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渐渐淡去。
祁云夜猛地攥紧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嵌着一片莹润的龙鳞，是龙族最珍贵的护心鳞，自出生便与他性命相连，能挡万劫。
可它没能护住笙笙。
他颤抖着抬手，指尖触到鳞片的瞬间，一股钻心的疼传来。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那片护心鳞从血肉中剥离。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只将那片带着体温的鳞片托在掌心。
“望仙山……是她的家。”他低声说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护心鳞向前一送，“去守护好那里。”
护心鳞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在他掌心盘旋片刻，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望仙山的方向飞去。
做完这一切，祁云夜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重重倒在地上。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仿佛又听到了玉笛的清响，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在桃花树下吹奏的那支曲子。
“生而为神，”他轻轻吐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唯独救不了心爱之人……”
视线彻底陷入黑暗时，他好像感觉到有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他的脸颊。
这一次，他没有再睁开眼。
战神祁云夜的长枪斜插在染血的土地里，枪缨早已失去往日的鲜红，在风中无力地垂落，再无半分战神的凛冽锋芒。乐神付笙笙的玉笛碎成数片，散落在封印阵的光晕边缘，曾经流淌过无数动人旋律的笛身，此刻只剩冰冷的沉寂。他们的气息如同燃尽的烛火，在最后一丝余温消散后，彻底融入了这片被守护的大地。风过无声，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对英雄的消逝而静默，唯有那片重归安宁的世间，还残留着他们生命最后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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