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七年了,我们还是走到这一步。”
宋亚轩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木质托盘上,声音清脆,像某种决绝的宣告。这间他们住了四年的公寓,每一寸空气都曾浸满了温柔,此刻却只剩下沉默的对峙。
马嘉祺坐在沙发上,暖黄的落地灯光勾勒出他依旧清隽的侧脸,只是那份惯有的温和,此刻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平静取代。他面前放着一份文件,不是宋亚轩预想中的分手协议,而是一份泛黄的、边角卷起的创业计划书——是七年前,宋亚轩在夜市地摊上,喝了三瓶啤酒后,歪歪扭扭写下的那个异想天开。
马嘉祺“你还记得这个吗?”
马嘉祺开口,声音像浸过温水,听不出波澜。
宋亚轩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记得。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他一天打三份工,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却敢对着法学院光芒万丈的马嘉祺大谈特谈他的商业蓝图。马嘉祺就坐在油腻的小马扎上,安静地听,然后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包括下个月的生活费,轻轻推到他面前,柔声地道,
“好,我投资你。”
那时的马嘉祺,是云端上的人,干净、耀眼,是宋亚轩拼尽全力也无法触及的光。而他宋亚轩,只是淤泥里挣扎的野草,凭着一点孤勇和满腔爱意,竟然真的把这光摘了下来,宋亚轩垂眸。
宋亚轩“记得又怎样?”
宋亚轩别开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他刻意晃了晃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新表,表盘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晕,语气略带些刻薄,
宋亚轩“马嘉祺,人是会变的。”
宋亚轩顿了顿,
宋亚轩“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施舍的穷小子了。”
马嘉祺“施舍?”
马嘉祺轻轻重复这个词,终于抬起眼看他。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是深不见底的疲惫,
马嘉祺“你追我那年,在我宿舍楼下站了一整夜,淋得像只落汤鸡,就为送一碗你熬的、都快凉透了的姜汤。那时候,你觉得那是施舍吗?”
回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青春特有的滚烫和酸涩。宋亚轩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那股不适。他不能心软。他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舍弃了多少,才终于能站在和马嘉祺“平等”的位置上,他不能再回到那个仰望的姿态。绝对不能。
马嘉祺“你之前不这样的。”
马嘉祺轻声道。
宋亚轩“年少无知罢了。大少爷,别总活在过去。”
他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宋亚轩“看看你现在,守着那份不温不火的工作,住着这贷款还没还清的房子,安于现状。我跟不上你的脚步了,你太……平静了,让我觉得乏味。”
马嘉祺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宋亚轩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那张冷漠的面具。然后,马嘉祺极轻地笑了一下,不是开心,而是某种了然的悲凉。
马嘉祺站起身,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是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似乎在自说自话,
马嘉祺“……为什么就变了呢。”
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向门口,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犹豫。在开门的那一刻,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门轻轻合上。
宋亚轩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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