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

King顿了顿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桌上堆积的文件。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重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响起，仿佛刚才那段微妙的插曲从未发生。

派厄斯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势，双腿交叠搭在桌面，但视线却不再离开那个专注于工作的身影。

阳光流淌过King淡金色的发丝，落在他微微低垂的眼睫上，在那张总是过于严肃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派厄斯赤红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打量什么新奇的事物般毫不避讳地注视着。

——确实和那些家伙不太一样。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公事公办，泾渭分明，像块石头，敲不碎也捂不热

派厄斯喂

派厄斯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派厄斯你就不问问我去哪儿了？

King的笔尖顿了顿，没有抬头

King你只要不引发骚乱来增加我的工作量，我不会过问你的行踪

派厄斯真是无趣的回答

派厄斯轻嗤一声，脚踝晃了晃，鞋跟故意在桌面上磕出轻微的响声

派厄斯说不定我就是去惹了点麻烦呢？

King那你现在就不该在这里，

King终于抬眼，目光平静无波

King而是处罚室

四目相对

派厄斯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底看不到一丝动摇或试探。他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猛地放下双腿，站起身子。

派厄斯你脑子里除了工作还能有点别的玩意儿吗？

他踱步到King的桌边，随手拿起一份已经批阅好的文件，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那些工整的字迹

派厄斯那些恶魔小打小闹，值得你这么费神？

King任何对秩序潜在的威胁都值得重视

King这是我的职责

派厄斯职责？

派厄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俯下身，手臂撑在桌面上，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投下的阴影将King笼罩其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他赤红的瞳孔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派厄斯创世神那老头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把你永远放在这个位置上了？

King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但眼神并未躲闪。他沉默地回视着派厄斯，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King对创世神大人保持尊重，派厄斯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派厄斯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忽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容却没什么温度，反而透露着一股惯有的、近乎慵懒的兴味。

派厄斯是吗？

他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扶了下护目镜

派厄斯我倒要看看你这幅样子能坚持多久。

说完，他不再看King，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King你去哪？

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派厄斯找点乐子

派厄斯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派厄斯放心，尊贵的审判天使大人，暂时不会给你‘增添工作量’的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阳光的轨迹和浅浅的呼吸声。King望着派厄斯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直到窗户外再次传来赛伯拉斯扇动翅膀的沉闷声响，并逐渐远去，他才几不可查地轻叹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

派厄斯就像一阵无法预测的风，或者说，更像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危险漩涡。

他的力量强大莫测，性情乖张难驯，即使是创世神都无法真正掌控他，更别说是King了。

维持现状已是最好。他不需要理解，只需要约束。

King重新低下头，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未完成的公务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工作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干扰。

云层之上，派厄斯站在赛伯拉斯的头顶，强风将他的红发吹得张扬。他回头望向那座越来越远的天使们的办公区，赤红的眼底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神色。

那个房间，和那里的天使，都和他熟悉的一切格格不入。

既无趣，又……莫名地让人在意。

他啧了一声，收回目光，随意地拍了拍身下的赛伯拉斯。

派厄斯走了，赛伯拉斯。

赛伯拉斯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振翅撕裂云层，向着远方未知的天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