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气氛尴尬到了极致，张泽禹觉得这场景要比在课堂上领导来听课时抛出一个问题突然冷场还要尴尬万分。
清清嗓子，索性还是说了吧。
“是这样啊，张峻豪同学呢这几次考试其他的科目都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可以用优秀来形容。但是这个数学成绩…不是很理想。”
张极认真地点点头，“这点像我。”
对对对，数理不分家。何止是像啊，那蒙题抄作业抄答案简直是如出一辙，甚至都青出于蓝了，还有拍照搜题。你是物理惨不忍睹，你侄儿是数学，什么时候再来个化学吧，凑个整。张泽禹面无表情腹诽道。
“所以就是建议平时还是要对孩子的成绩多上点心，如果可以的话在假期报个补习班提升一下也不错。”张泽禹为了自己的学生着想，还是这么说了。
张极却一直盯着张泽禹看，看得张泽禹心里发毛。
然后张极顶着这张棱角分明许多但依旧俊朗的脸，说出了张泽禹职业生涯中觉得最离谱的话，
“那如果请张老师做家教，不知道方不方便？”
呵…呵…
这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这是我的饭碗还能不能端的问题。
“呃……那个，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在编教师都是不允许兼职家教以及教务机构的。”
“哦，呵呵，是我唐突了…”
“没什么没什么…”
张泽禹笑呵呵地说着，心里想着：
好你个张极，五年没见，现在给我来这出，有怨也不是这样报的吧…
张泽禹走后，张峻豪终于如释重负地瘫在了沙发上，张极则坐在沙发上一脸沉思。
“张峻豪。”
被点名的张峻豪一个激灵起来，以为他舅要因为数学考太差收拾他了。
只见他的好舅舅绷着脸，开口却是，
“你们张老师…有对象吗？”
“？这个…没有。据说他打来我们学校以来就一直是单身，之前还有一个英语组的女老师追过他，但是后来都没什么结果。”
停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舅舅，你问这个干嘛？”
而张极似乎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点点头起身上楼，只给张峻豪留下一个背影。
“给你找个靠谱的家教。”
坐在书房里，张极划拉着手机，屏幕上的是张峻豪的班级群，最近的一条消息
数学 张老师：李老师最近有事，由我暂代班主任一个月。
印象中的脸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清瘦了不少，笑起来依旧是眼角弯弯的，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柠檬茶吗…
张极重重地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椅子上。
张泽禹，怎么办呢…
另一边的张泽禹在结束第二位学生的家访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那家人邀请他留下吃晚饭，可他心如乱麻，哪里还吃得下去。
婉拒了他们的好意，他一个人回到了公寓。
此时天已经黑了，打开灯，不大的公寓在一个人的衬托下却也显得格外空旷，对应外面呼啸的风，更显孤寂。
张泽禹随手将钥匙丢在门旁边的柜子上，换上拖鞋，低头弯腰将自己的鞋放进鞋柜时，太阳穴处突然传来隐隐的阵痛。
估计是在外面吹冷风时间太久，偏头痛又发作了。
在冰箱里拿了块面包，随便塞进嘴里垫吧两下，找出止疼药喝下去，然后撑着混沌的脑袋躺在床上，裹着被子。
睡着了就不会那么疼了，张泽禹这样安慰自己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张极的缘故，再加上止疼药的药效作用，他在神志逐渐模糊的时候仿佛回到了怀念许久的那段时光。
时间回到十年前。
此时的张极张泽禹正值高二，也是他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
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张极物理的劣势就暴露无疑，但为什么还是选择理科，毕竟人家化学和生物接近满分，数学成绩也经常在上游。张泽禹则全面发展，数学成绩总是一马当先。
物理成绩实在拖张极的后腿，于是在高二的时候张泽禹提出要给张极补物理。
但是这货经常借着补课的名义占他便宜。
“张极！看题不要看我！”
“我男朋友好看啊，为什么不看。”
然后张极就在自己小男朋友的嘴上啵一口偷个香，再然后就搂着气成小河豚的张泽禹边亲边哄，直到怀里的人变成红烧河豚。
高三的时候，张泽禹开始有了偏头痛。
周末给张极补课的时候，只要张泽禹开始叫嚷头疼，不管是不是真的张极都要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安慰似的亲几下然后温柔地给他按摩。
某天张泽禹又开始头疼，张极再一次把他拉到自己怀里，给他慢慢揉着太阳穴，边揉边打趣道，
“你说你，现在一头疼就得我给你揉，那以后还得了？”
张泽禹靠在他怀里，哼哼两声，凶巴巴地反驳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是是是，我的错。那小宝老师，怎样才能原谅你的男朋友呢？”
“我要喝柠檬茶，你给我泡。”
……
张泽禹还沉醉于梦里回忆的浓情蜜语，头部的疼痛也似乎轻了几分。下一秒手机传来一声短促的铃声打破了回忆的蜜罐。
他睁眼，是漆黑一片。
从枕头旁边摸到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打开微信，新的朋友一栏一个红点。点开之后，张泽禹本来因为头疼发懵的脑袋更懵了。
验证消息只有剪短的四个字：我是张极。
张泽禹看着这四个字，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着要不要通过时，头部强烈的疼痛感再次传来。
关掉手机，算了，明天再说吧。
他又沉沉睡去，但那剧烈的痛仿佛撕扯着他，将他带入五年前那个刺痛的夜晚。
那晚他拖着到处打工兼职疲惫不堪的身子，手机里还是妈妈发来的消息，脑子里还有一堆欠款数字。他觉得自己要支撑不住了，加上思念成疾，他没有打招呼就跑到了另一个城市去找正和姐姐一起创办公司同样忙得不可开交的张极。
他走到张极在校外租的公寓楼下，犹豫着要怎么开口时，就看到了不远处大概是因为谈生意喝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张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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