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张泽禹只恨自己最近没有好好保护眼睛，明明那个身影十分熟悉，可他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走到距离校门口约莫三四米的距离，他才突然看清楚—那是张极。
张极穿着一身大衣，微微斜靠在车边，似乎还收拾了一番，手中还端着一杯没插吸管的奶茶，活像个街拍的模特。
接个学生，这么讲究的吗？
心里隐隐的期待有多大，此时的怂劲儿就有多大。
张泽禹讪讪地笑了一下，想找个机会开溜。
“哦，我有本书落在…”
“张老师。”
办公室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张极已经开口像这边走来。
学校周边的几个店已经关门，街道边是稀稀拉拉的店铺里的灯光，张极头顶着路灯撒下柔和的光，脚下的影子一点点被拉长。他一步一步，像十年前那样，朝着张泽禹走来。
张泽禹嘴角蠕动了一下，可终究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两天前见到张极的第一面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就拉扯着他——出于私心他的确是很想见到张极，可真正看到那张英朗俊秀的面庞时他的语言系统完全崩溃，大脑里搜个遍也想不出什么能够主动说出的话。
“这么晚了，真是麻烦张老师。”
张极带着笑意跟他说。
张泽禹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心里快速斟酌两下，并没有他担心的嘲讽意味出现，面前这位男人的笑也是出自真心，其中参杂着其他的一些意味倒是让张泽禹想起多年前。
他从来都记得，曾经的那个少年真诚又热烈。可现实残酷，哪怕张泽禹在学校也要学会一些人情世故，听到张极冒出这番话时他不由自主的会多想一些。
“没什么…”
视野里突然多出一杯奶茶，是张极拿着的那杯。
“天气冷，喝杯奶茶暖暖吧。”
事实上张泽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些了，错愕了一瞬，摆摆手准备说不用了，一旁的张峻豪已经眼疾手快地抢过奶茶，把吸管插上塞进了他怀里。
“老师不用客气，您帮我补课还不收费。这点奶茶不算什么的。”
此时的张峻豪完全没有被叫到办公室以及家访时的安静，一副自来熟的做派倒是给张泽禹整不会了。
“那好吧…谢谢了。”
“张老师住哪里啊，要不要顺便带你一程？”
张泽禹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就在这附近，走几步路就到了。”
氛围有些奇怪，他随便应付两声就转个方向走了，他在身后听见了车门打开又关上，以及发动机响起的声音。奶茶隔着纸杯向外散发的温度一点一点钻进手心里，他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什么，端起奶茶杯转了转，标签上的备注十分显眼：半糖。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奶茶喜欢喝什么样的口味—张极喜欢的是全糖，而他是半糖。
上了车的张极启动发动机后拿起手机点了两下，另一边张峻豪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五百块的红包。忽略旁边张峻豪的激动，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泽禹的背影。
看到张泽禹拿起奶茶杯看的时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蜷缩，骨节发白。
感觉到前面那人的停顿，他立马调转方向，油门一踩拐了个弯朝着反方向驶去，完全忘了被自己一番操作甩到车窗上的外甥。
张泽禹转身就正好看到张极的车转了个弯朝着自己的反方向驶去，连转向灯都没来及打。
那个车屁股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察觉到一连状难以言说的怪异。顺手嘬了一口奶茶，想了想，最后只得出一个可靠的结论：
张极要被罚款扣分了。
—————
星期天晚上，张峻豪上完晚自习回家，打开门就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左航眼睛都亮了。
“左哥！你怎么来了？”
张极出口，“叫叔！他跟我一辈的。”
“切，又不是咱亲戚，我爱怎么叫怎么叫。”
左航及时打断他们，
“好了好了，你俩真是有意思，这都能吵起来。”
接着回答张峻豪的问题，“你舅找我有点事，我俩顺便多待了一会聊聊。”
“对了，考试成绩出来了吧。考得怎么样？”
原本高兴着的张峻豪突然就耷拉了下来，他的好舅舅轻嗤一声，还毫不留情地补刀，
“数学考了二十七，给人数学老师愁的头疼。”
送走了左航，张峻豪皱着眉翻出一盒胃药放在茶几上。
“又喝酒，别到时候又进医院。”
张极瘫在沙发上笑了笑，这外甥总爱装大人。
“对了，我们学校要对每个班数学成绩的重点关注对象进行一对一辅导，要比平时晚大概四十分钟回来，让我们回来问家长意愿。”
“是你们数学老师辅导你吗？”
“嗯。”
张极突然坐起身，思考了两秒。
“那正好，我想追你们张老师，你去了正好可以帮我。”
张峻豪惊掉了下巴，“什么！”
“一次二百。”
“我们数学老师平时可高冷，就我上次跟你说的，他一直单身来着，有个英语组的老师想追他…”
“五百。”
“……”
“…其实…跟你感觉挺合适的…也…不是不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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