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

“你怎么没有回家过年啊？”一个打扮简单的女生问沈云暖，她身上的衣服干净却已经洗的发白了。

“想感受一下京海的风土人情。”沈云暖望向女生的眼神有些心疼。

“走，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女生冲沈云暖歪了下头。

“好。”沈云暖伸手想要拉女生的手，却被女生躲开了。

沈云暖的笑容僵在脸上，女生有些尴尬又有些苦涩的笑着说：“脏，别把你弄脏了。”

沈云暖一把抱住女生，眼眶通红，声音温柔却又带着哭腔“你才不脏呢！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女孩子。”

女生的表情从错愕到惊讶再到委屈“小暖，我也想像你一样干干净净的。”

女生抱着沈云暖低声哭泣，女生名叫王芳，她是沈云暖的闺蜜，沈云暖读初中的时候文文静静的，看上去好欺负，就有人欺负她，每次都是王芳把欺负她的人打跑了。

后来王芳的父母因为欠钱被要债的人逼死了，王芳也远走他乡打工还钱。沈云暖想要帮王芳，可是被拒绝了。但是沈云暖还是会给王芳寄钱，这钱都是沈云暖写小说赚的稿费。

“不哭不哭，一定会好起来的。”沈云暖轻轻的拍着王芳的后背。

王芳松开沈云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会想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脆弱的掉眼泪。

“想吃什么？”王芳笑着问沈云暖。

“我请你吧。”沈云暖不忍心让王芳请自己吃饭。

“你还没有工作，也没有钱………”

“我有钱的，是我写小说赚的。”

看着沈云暖认真的表情，王芳点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就在夜市摊吃了些味道不错却不贵的食物。如果沈云暖知道这是她和王芳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她一定会请王芳吃一顿好的。

“你们听说了吗？”

隔壁桌的人突然有人八卦起来。

“听说那条河里打捞起来一具尸体。”

“这也太可怕了吧！”

“好像是女的，听说是叫黄翠翠。现在都没有人认领尸体。”

“也真是可怜。”

王芳的手在颤抖，脸上也是失魂落魄的表情。

“别怕。”沈云暖按着王芳颤抖的手“警察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王芳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点点头。

沈云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王芳“这个你先拿着应急。钱，我们一起想办法。”

“小暖，这个我不能要你的。”王芳将信封还给沈云暖“这些年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初中的时候你帮了我那么多，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帮你的了。”沈云暖眼神里充满感激。

王芳看着沈云暖，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温柔了，如果她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恐怕是不愿意再和自己做朋友了。

“好。我收着。等你结婚了，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王芳故作轻松的说着。

“好。我结婚了你要来给我当伴娘。”沈云暖伸出小拇指“我们拉勾。”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小狗多可爱呀！”

“骗人的就是小狗。”

两个人就这样幼稚的做下约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太天真了，还是命运太喜欢捉弄人了？她们的约定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可笑，她们的约定就像是一颗丢入大海的小石子，完全惊不起波澜。

“小暖，你明天有时间吗？”王芳喝完最后一口酒问。

“有时间。”沈云暖喝着茶。

“陪我去看一个人吧。”

“好。”

王芳不说这个人是谁，沈云暖就不会问。

冬夜里的风，很冷，可心里是暖的。王芳看着沈云暖越走越远的背影，回头望向自己回家的方向，她们两个人，一个走向光明，一个走向黑暗。她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第二天，王芳买了一些零食和衣服还有玩具。沈云暖看了看都是女孩子的用品，还在想王芳是不是背着自己偷偷结婚生子了，所以也买了两套衣服和一个毛绒玩具。

“瑶瑶！”王芳兴高采烈的和一个穿着发亮的粉色衣服的小女孩打招呼。

“小芳阿姨。”小女孩乖巧的和王芳打招呼，又好奇的望着沈云暖，心里想着这个姐姐真好看。

“瑶瑶你好，我是小芳阿姨的朋友。我叫沈云暖，你可以叫我小暖阿姨。”沈云暖蹲下来温柔的对小女孩说到。

“小暖姐姐我叫黄瑶。”黄瑶紧张的交着手指。

“小暖就是显年轻，还招小孩子喜欢。”王芳忍不住打趣沈云暖。

沈云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揉了揉黄瑶的头发。

两个人将东西留给黄瑶，黄瑶的外婆明显是不待见王芳的。

回去的路上，王芳主动说起了黄瑶。

“瑶瑶的妈妈对我很照顾，所以我会来看看她。”王芳眼底是麻木的神情。

“黄瑶的妈妈是黄翠翠。”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王芳点点头，她靠在沈云暖的肩膀上“小暖，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睡一晚上吗？一个人太冷了………”

“当然可以了。”沈云暖将头靠在王芳的头上，她们就这样头靠头的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

沈云暖和王芳躺在床上，王芳突然和沈云暖说起了以前的事情。说着她们的天真烂漫；说着她们的年少轻狂；说着她们最美好的时光。

沈云暖湿润这眼眶听王芳说话，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害怕自己一出声就会哭。

沈云暖紧紧的拉着王芳的手，王芳过的太苦了。她真的好心疼她。

王芳借着月光望着沈云暖熟睡的脸庞“小暖，对不起。”

王芳离开了沈云暖的家，就像是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王芳独自一人走在没人的大街上，多少年前她也是这样的丧家之犬。是沈云暖寄给她的钱让她有了安身之所。沈云暖是她的恩人，也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干净、善良的姑娘。也是她这辈子触不可及的人，是她几辈子的努力都得不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