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亲王年纪大了,见到这种阵势心里便有些信了,他焦急不安地搓着手,声音沉痛无比:
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就过世了!
那人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
嗯……就是前不久,咱们五爷去年冬天得的伤寒病复发,原想着没什么大碍,哪承想咱们爷竟然就这么去了呢?
见他又要哭出声来,诚亲王连忙阻止住他:
丧帖子发出去了没有?
上奏皇上了不曾?
回答当然是连着两个没有…
诚亲王又急又气,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么大的事!
为什么还不奏报啊!
弘历心中一动,看着眼前几个穿着丧袍,脸上却没有几分真正的沉痛容色的人,他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定睛一看,那几个人跪在石板上,尽力把脸藏进宽大的衣袍李,可弘历还是看出来他们竟然全在忍着笑意!
弘历刚才还有些迷茫感伤的心瞬间就清明一片,厉声喝道:
搞什么名堂?
弘昼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见藏不住了,扑哧一声首先笑了出声,看见面前两位王爷严肃冷硬的脸色,又连忙把笑意收了起来…
回四爷,您……您二位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弘历疾步进了正院,诚亲王犹疑地跟在后面…
里面哭丧的人倒少了,念经的、烧纸的、写挽联的、吹拉弹唱的……挤得满院子都是…
弘历喝一声:
停了!
四周立刻寂静下来,弘历走上前去扯开廊下香案后面挂着的一大片白布…
那坐在灵牌旁边,穿着亲王朝服,脸上盖着蒙头布的人不是弘昼又是谁?
弘历气得一把扯下弘昼脸上的白布:
弘昼!
你干什么呢?
弘昼原本闭着眼,此刻听见弘历气恼的声音,睁开眼睛瞅了瞅他和诚亲王:
是四哥啊…
呦,三伯您也来了?
诚亲王无奈地摇着头:
老五啊,你这闹得有点太出格了!
你到胡同口瞧瞧去,看热闹的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
弘历早知道这弟弟荒唐,平时喜好参加丧礼,吃祭品,可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办了一个出丧,还搞得这么大的阵仗,简直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弘历狠狠地瞪着弘昼,疾言厉色道: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上回你在府里弄了一百多和尚道士瞎胡闹,皇阿玛当个笑话听过去没追究你,这回你又活出丧了!
要让皇阿玛知道,你还活不活了?
弘昼做出一副很无辜的神色,轻皱着眉盯着面前的弘历:
四哥,话可不是这样说吧,上次安亲王活出丧,三伯和我还去安亲王府上祭酒喝呐,他转头向着诚亲王扬声道:
三伯,您说是不是啊?
还没等诚亲王回答,弘历已经被他这无厘头的理由弄得哭笑不得:
安亲王都七十三了,你才多大?
这么给自己活出丧,你不怕折寿啊?
弘昼把香炉里还燃着的供香扶一扶正,在烟雾缭绕中笑着说:
还有几个人能活到七十三啊?
唉,四哥,你就抬抬手吧,让我过把瘾吧…
反正我这辈子是生不由己死不由己,连娶个福晋都是长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