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宁温闭上眼在李新耳边唤道。
“嗯。”
“这次是你招我的。”
“哪一次不是你招我的。”李新说了句错话。
每一次都是宁温招的李新,先喜欢上李新先和李新告白先和李新求婚。
“是吧。”宁温被李新的温暖裹挟着,快一年冰冷的心出现久违的阳光。
又变好了,至少现在是。
李新的心却凉了一半。
宁温不记得了。宁温的病越来越严重,他会忘记所有,包括李新。
两人一同回去,生活好似和从前一样,李新洗衣做饭宁温在后面当尾巴,但是他们去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多,从化疗结束到宁温的遗传病愈演愈重。
宁温性情多变,发病次数不可控,幻想过数次自杀,他对李新的依赖成了疯狂的病态。
其中一次最严重的是李新刚回国出差回来,一打开家门整个屋昏暗至极,不等李新开灯,宁温像个厉鬼般突然出现在李新面前狠狠掐住李新的脖子,双眼猩红,声音哑而粗重,“你为什么会来?为什么要出去那么久,你不能走这么久,不能,我,我要让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最后三个字说的又慢又阴郁,疯子,他现在是个疯子。
宁温的手劲儿越来越大,李新面露痛色双眼充血,宁温想活活掐死李新,他不得好李新也不能,谁叫,谁叫李新不走的。
李新声音艰难却在为自己的晚归道歉,“对,不,起。”
宁温要把李新掐死时,宁温忽地松手,抓住那只要抚摸他的手,对着手腕咬下去,顿时鲜血直流,李新没制止,他刚刚获得重获呼吸的机会,此刻手腕的痛楚令他不可抑制的留下泪水,声音却冰冷疯狂。
“那就一起死,死了我的心就不难受了。”
李新想要不殉情吧,活着太累了,他真的不想看到宁温被病痛折磨的要死却艰难活着。
宁温跪下去地垂着头死死握住流血的手发出难抑的哭声。
那以后李新的手腕处多了一个疤痕,还有一个是宁温想割腕李新就握着宁温的手在自己腕上划了一刀。
李新好似对自己的身体万分不在意,如果不是宁温还存着一丝理智,李新能握着宁温的手将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给剁了。
那时李新和宁温都想死,李新却还是住了手。
李新自己都没察觉他已经泪流满面,和宁温说话平静像是讨论晚上要吃什么,说的内容却让宁温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宁温,我比你还想死,你知道我一直为什么不死吗,因为我的生命不是我的,是我爸妈和你给的,我没有权利决定生死,你要死了我也跟着死了,咱们真的撑不住了就殉情吧,你掐死我叫我死在你怀里,那我一定比活着还幸福。”
李新比宁温看起来病的更严重,更疯,更不想活着。
宁温就靠着这段话活了两年,他现在不能死,李新也不能为他死。
不公平,天使不能堕落。
两年就这样坎坷的过去了。
在最新的问诊里,李新从楼下那诊疗单进咨询室前,门没关严,李新要推门进去时听到暧昧的吻声,在缝隙里宁温坐在桌沿一手提着纪良朝的领带一手搭在纪良朝的肩上,纪良朝环住宁温的腰细细摩挲。
又欲又色。
为什么。
宁温喜欢纪良朝吗。
李新愣在原地,直至宁温出门来找。
在李新拿单子的时候,宁温语音颓废,“纪哥,求你帮我”
“你这么做对谁都不好。”纪良朝冰冷的说。
他知道宁温求的什么,他想把李新推走。
但不能仗着自己喜欢他就伤他那么深,真是太坏了。
“对不起。”宁温无力的道歉。
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更无力顾及别人。
最后回到最初,李新什么也没说,宁温和纪良朝走了。
宁温可能真的累了。
活着对于宁温来说是枷锁是苦难。
车里,宁温和李新父母通话,语气冰冷庆幸,“嗯,您的儿子终于离开我了,我们都能解脱了。”
“谢谢你,宁温。”
李新父母将这通宁温主动打来的电话录音发给李新,这次终于可以彻底把李新的情根给铲死。
三十一二的人了,再闹再不懂事也得知道自己必须结婚育子得到责任。
宁温挂了电话后,心里浓稠的苦痛让他难受的想昏过去。
太苦了。
宁温的眼睛看着手机,眼睛酸涩的想流泪 ,喉咙压着难受劲儿。
纪良朝宽厚的手覆住宁温绝望的双眼。
待到宁温缓过来些,声音哑又没生气,“纪医生,开车走吧。”
“去哪?”
“墓地。”
“好。”
墓地里,宁温跪在墓碑前,双眼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纪良朝在车里等着,宁温不需要他陪着,他需要的是独处和父母交心。
但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李新。
宁温跪了很久,直至风吹掉他的眼泪,宁温才眨了眨眼睛,往前跪步抱住墓碑彻底爆发,响彻的哭声连外面的纪良朝都听到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生下我!为什么还爱我!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宁静远和倪菲是近亲结婚,倪菲的父母也是近亲结婚,所以才导致倪菲和宁温的不正常。
宁温的声音崩溃不甘。
“为什么最后难过的是李新,李新那么无辜为什么也要跟着我们受罪,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啊······”
那句不公为李新为自己鸣不平。
宁温现在后悔了,他不该招惹李新的,不该让李新停下来,他让李新爱上他最后却叫他彻底离开他,亏欠李新的宁温这辈子花多少钱都弥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