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

在一片西装革履中，大多数都是中年人，每个人都为彼此的到来而寒暄。此时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姗姗来迟。

“江总来了。”一个人高兴的喊道，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年轻人。

江乾点了点头，然后顺着助力拉开的椅子坐了下来。

离他近些的便是多些机会，离他远些的便是就着喝茶，像这样与世无争的便只有许谦一人了。

并不是因为他高尚，或者以一个前辈的眼光看一个毛头小子，只是年轻人的险搏跟他这个老龄人来说踏实较好。

他陪着旁边人喝了一口酒，一眼就撇到手机的显屏——老婆。

他把酒放在一旁，赔笑道：“接个电话。”

说完便起身去接电话，看了一眼在人堆里的年轻人暗自叹了一口气，年轻真好。

“唉，老婆怎么了？”

“怎么了？！”那边传来刺耳的吼叫声，“你儿子又在学校闯祸了！你说你当初怎么说的……”

“哎呦，等我回去讲……”他捂着电话轻声讲道。

他连忙回去向那些熟悉的人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开。觥筹交错中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结束，年轻人蹙着眉头，看着红酒荡漾下来的光。

酒宴终于结束了，他抬手按了按额头，以放松的姿态仰躺在车上，“明天的安排是什么？”

“要去资阳高中，江总。”

他交叠修长的双腿，不轻不重地回应了一个“嗯”字，然后假寐。

因为他们的参观，平时不怎么正装的老师们各个都穿上了西装，搞得整个学校的气息都有些压抑，当然在没有穿西服前，这些同学已经付出九牛二虎之力将学校打扫了一番。

在去学校之前他都会先去拜访自己的老师，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退休了。江乾看着墓碑上严肃的老师，鞠了弓。

他记忆中的老师，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甚至在他墓碑上都是严肃的表情。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句话形容他的老师再好不过了；在事业上人人称赞，在家庭上支离破碎，到最后自己拼命救的儿子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他的死对于他们来说好似什么也不是。

身为他的学生，他能做的就是为他立墓碑，用钱换来的名称，每次他一看见上面的字幕都觉得别扭，甚至可笑。

他拜完便坐车去往学校，意料之中，那些衣着西装的人在外迎接，上面还挂着横幅，不知道的还以为市领导巡察。

这般模样也是有原因的，江乾在这里投资了不少钱，以前的旧校园已经被翻新成另一模样。

他们一路笑呵呵的走进里面，校长为他们的改造十分自豪，“这条小路孩子们经常去吃饭，偶尔也散步，所以现在就准备在这条路安些灯笼，上面就挂着我们学校的佼佼者们。”

江乾点了点头，看着那条荫蔽的小路，还有窃窃私语的学生。

他一个人去了趟洗手间，出来便一个人到处转转，让助理去听他们讲述。

他往旧楼背后走，因为他记得这里有一片绿植，以及他和故人种的仙人掌。

他看到那些肆意生长的绿植已经将触角连到废弃的电线上，而他要找的仙人掌早已消失不见了，没等他想什么，头顶就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去。

发现有只手已经按到墙边了，不一会儿一只穿着蓝白色校裤的腿搭了上来。

江乾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好奇地仰头看翻墙的学生。

少年看到他的一瞬间明显愣住了，俊朗的脸上浮现尴尬的笑容，“哎嘿嘿，那个……你好……”

江乾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