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丛星的工位靠窗,一抬眼就看得着窗外。以往加班加的烦了,他会抬头看看窗户外面,换换心情。
不过最近嘛……
他还是抬起头,松开了鼠标,托着腮看窗外。
大片大片的红,五颜六色的红。
大红色的云层打底,丝丝缕缕的暗红色坠在上面,浅红色云雾绕在两侧,还剩些许淡的快看不见的红笼罩在四周。红的中间,藏着一轮血红色的、下落的残阳。
虽然下落,但也依旧红的瘆人。
可视线下移,底下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东来西往,步履匆匆。路边的淀粉肠生意照好,老板高兴的眯眼,收钱都来不及。
甚至没人停下来,抬头看一眼,或者找个好看的角度,拍照发朋友圈。就好像没人对这天上的异象感到惊奇、恐惧。它像是路边一簇毫不起眼的野草一般,对城市忙碌的人们,毫无吸引。
“切,这破太阳有什么好看的。”
声音从陆丛星右边传来,他转过头,是隔壁工友小徐。
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红太阳而已。
陆丛星没反驳,但不代表他认同这个观点。
他最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有大的改变要发生了。
但他没有证据,如果这突然出现的红太阳也算的话。
五月七日,陆丛星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生日,又赶上周末休假。他一觉睡醒,中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整个屋子都是红的。
说不慌是假的,他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跑到窗口,探头一看。
窗外悬着一颗巨大的、猩红的太阳。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以陆丛星现有的文化来描述:卧槽。
窗外没有一点风,平时爱在陆丛星家阳台拉屎的麻雀也全体失踪,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两边的树像被静止了一样。好像世界里的生物全没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陆丛星和巨大的猩红太阳。
愣了一阵儿,他先打电话给他在北京的便宜爹。不知道是信号被干扰了,还是同时间打电话的人太多。
陆丛星前后打了一个小时,两人才联系上。
还没说上几句,又断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陆丛星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跑了,上司打电话让他去加班。
?世界末日了还加个屁的班啊,还有为什么刚刚那么卡,让他加班打电话就打的通啊喂!
“小陆,快点来哦,你们组就差你了。”
陆丛星看着挂断的电话,硬着头皮出了门,要不怎么说他是社畜呢。上司一个电话,天上下刀子他也得到,更何况只是太阳比平时红了一点,大了一点,吓人了一点。
公司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依旧摸的同事和鸡贼上司。对于猩红太阳的谈论,也只在工作间隙谈论一两句,又匆匆结束。
第一天朋友圈还有人对猩红太阳表示震惊,但持续一个月后的今天,没人在意了。
大自然嘛,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变成绿太阳、蓝太阳,紫太阳。大家都忙着上班,谁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