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看着太宰治阴沉的鸢眸，嘴巴张了张，却没能问出口。
青年身上藏着太多东西，他完全摸不透。
像是与世界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这种感觉，跟张起灵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独是不同的。
张起灵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他只是个被强行捧上神坛的凡人，和他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张起灵身上具备大多数普通人的美好品德——善良、温柔、悲悯、有自己的私心。
寿命极长，且不断失去记忆，使他对这个世界的感情极度淡薄，不得不活在时间之外，习惯被所有人遗忘。
且他本人又是强大的，经历过百年的沉淀和包容，看透了人性最善和最恶的本质。可以说，他的神性，是被苦难磨砺后开出的山茶，并不艳丽，但足够纯粹。
太宰治性格中的神性却是与生俱来的，因为他太聪明了，不论是人性还是真相，他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知晓答案。
他活的太清醒透彻了，反而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所以才会不断地接近死亡，又在距离死亡一线之遥的时候停下来。
极致的头脑不仅能刺伤别人，也在灼烧着自己，于是太宰治便学会了用不靠谱的行为来掩盖自身异于常人的表现，以此降低周围人的警惕心。
青年这一点做的很好，至少到现在为止，吴邪依旧会下意识地把太宰治放在无辜受害者的位置上，并时不时地把他代入智障看待。
即使太宰治在他面前流露出危险的一面，因为思维惯性，吴邪也会下意识地忽略过去，甚至主动替他想好理由。
“你不想说就算了。”一向忍不住好奇心的吴邪，这回一反常态地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安慰地说，“其实我一直很后悔，不应该听三叔的话，擅自把你卷进来。”
“这一路上，你一定也很辛苦吧。”
吴邪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下墓的经历，那时候只顾着逃跑，记忆什么的都很混乱，要不是身边的人都在保护他，吴邪根本走不出来。
联想到太宰治如今的处境，以前被吴三省怀疑，现在被阿宁怀疑，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挽救同伴的性命。
即便他这样做是有私心的，并不全然为了救人，而是想趁机向阿宁展示自己的能力，争取活下去的资源。
但太宰治确实救了吴邪。
他从来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太宰治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吗？
“太宰，之前我怀疑过你，是我不对，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啊。”太宰治眨眨眼睛，目睹了吴邪完成自我攻略的全过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也太好骗了吧，就算是按照他计划中的发展，太宰治也会觉得很没有成就感的。
不存在的良心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这样想着，太宰治露出好看的笑容：“那就先谢谢你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张起灵和黑眼镜陆续带回几个走失的同伴，阿宁最后清点人数时发现，还差老高。
然而附近差不多都找遍了，何况他们携带的物资有限，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无限拖慢行程。
阿宁做出决定：“明天，进魔鬼城找人。”
扎西一听就急了：“我不进魔鬼城！”
边远地区总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魔鬼城便是当地人的禁忌之地。
即便阿宁和吴邪轮番对他进行劝说，从科学角度解释了雅丹地貌的形成和基本特征，扎西也依旧不松口。
“里面还是最原始的状态，没有任何的路标，非常容易迷路。而且据说这里面有很多的流沙井。”
扎西心知这群人都不好惹，尤其是领队阿宁，别看长得漂亮，发起狠来谁都招架不住。
一旦阿宁把话说出来，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但是，事关性命，扎西还是想要抢救一下。
“在1997年的时候就有一队的质考察队员在里面失踪了。当时出动了很多人找都没找到。后来在1999年的时候起大风。几个摄影师在这里拍照片的时候就在一个沙坑里发现了两具干尸。其他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
阿宁还是摇头，语气逐渐不耐烦起来：“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们有GPS。”
见扎西还想说什么，阿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行了，明早出发，大伙都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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