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乖，咱们回家

“我们共同提一杯，敬高总，辛苦高总为咱们教育事业做出的贡献! ”切蛋糕的校领导拍完马屁了就开始为高启强斟酒，站在那里就要开始拉着我们一起敬酒。

         我还没找着杯子，就看见学长殷勤地给夏组长斟酒，顺手也给我满上了。

  怎么说呢, 我没怎么喝过酒，唯一一次, 还是在许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守着芒果摊时被王姨逗弄，她笑眯眯的拿起筷子头给我蘸了一点尝尝。那东西入口，是一种直冲天灵盖的辣, 我当时呛咳的狠， 转过头抵在身边的少年怀里涨红了脸, 咳个不停，耳边听到的是他急急的安慰声，感受到他宽厚的大手一下一下拍背的温柔。“小孩子喝什么酒! ”我埋在他心口, 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他身上的味道让人闻着安心。

         树上的蝉叫的我耳朵烦，心也乱。

         狗腿子学长斟酒手不抖, 也是个实诚人。实打实地给我满上了一杯。“那咱们共同举杯。”领导再次发话。

        我犹豫间还是扶上了酒杯，抬手时酒液溢了出来, 滑过指尖, 似貌合神离的那年夏天。

        “小孩子还是少喝, 对肝不好。”他压下眼皮，沉声看着我们这边。领导僵了僵似乎看出来，他对我们这边分外关注。刚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不料那个爱出风头的狗腿子学长抢着要展示自己。

    “没事的领导, 我们年轻人啊, 这方面不差的, 多谢领导关心, 我们打个样, 先干为敬! ”

   我没想到他站起身来说的是这样的鬼话, 还要把我们剩下的两个女孩拉下水来聊聊表敬意。

  见我反应不过来, 他悄悄在桌子下拿脚踢踢我, 我看了眼身边的另一个女孩, 她也起了身端起了酒杯。在那一瞬间我鼓起了我为数不多的勇气, 我端起酒杯, 在狗腿子学长的马屁话下, 将一杯酒吞入喉, 没有过多地停留在口中。

        我甚至觉得那一刻我可以用壮士来形容。这酒似刀, 入喉是绵长的辣, 舌尖弥漫开来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辛味, 我急忙吞咽口水，坐下后起叉一块芒果放入口中咀嚼。

         酒已经喝了, 校领导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夸了两句后便开始新一轮的敬酒。

  待我再抬起头时, 却不自觉地咽口水。有些热, 我心想。

         于是我和身旁的女孩耳语, 和她一起离了席, 向洗手间去了。至于我为什么不找狗腿子学长, 是因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 靠近他会有不幸。

        只不过第六感同时告诉我，在我们出门的时候有人在盯着这边，目光灼灼。但愿不是狗腿子学长。

        和我一起的女生叫王卉，人很文静, 话不多却很细心, 她一听我说去洗手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挽着我的胳膊将我扶到洗手台前。

  “你是不太能喝的吧, 看看你的脸, 用火烧形容都不为过。”她小心地用随身带的湿巾给我擦拭通红的脖子， 奈可我这种体质实在是见酒倒。我谢过她, 眯着眼在洗手台前用流水冲洗着手。

  我弯着腰，眯着眼, 扶着洗手台撑起自己的身体，絮絮叨叨地说: “我其实没怎么喝过酒的, 我以为长大了就会了……但是没想到今天还是有些失态了。”

  不知何时,我突然发觉身后怎么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半睁开眼: “小卉? ”我想寻她。

        可当我撑着洗手台勉强直起身时, 从镜子中看见的, 却是他。

        “高总……”我本想打个招呼, 却看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拧着眉向我走来。

  “年年, 你才多大。”他将自己的杯子打开递给我,轻轻拍着我的背。“陈皮, 喝了会舒服些。”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 心中一酸, 抱着杯子两眼泪汪汪地喝起来。

  “辣不辣，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他看我两眼泪汪汪的, 又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问我有没有别的不舒服。

  出来后风一吹, 酒劲上来了我也晕了乎的, 不知道怎么和他说, 只一个劲地哇啦哇啦说好辣好辣。

  他听后叹了一口气, 拿外套将我裹住，把我扶好, 走出了酒店上了来时的车。

       上车后他将我安置好, 拿开了后座之间的挡板, 憋着嘴看了看我，朝我这边坐过来, 让我靠在他的身上。

  我两眼微闭, 咬着嘴唇，在靠近他心口的位置缩起来，两次手攥往他的衣角。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安, 用一只手放在我手的上面, 右手绕过来轻轻拍着我的背，这使我有一种被包裹住的安全感。

       “年年乖啊，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