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九将手中的剑从尉迟心脏抽出,喷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眼角,满脸狰狞的疤痕,在鲜血的承托下更显得恐怖,看着地.上被蛊虫啃食着露出白骨的躯体,寒鸦九压抑不住的狂笑!
等待多年,终于亲眼看见了仇人惨烈的死在自己面前,寒鸦九的心里满是大仇得报的快感,可转眼看着满手鲜血面目全非的自己,寒鸦九心里又满是茫然
仇报了,那他这只盘旋在死亡上空的乌鸦,也可以离开了,可这天下之大,又有哪里能容得下他这只与死亡和腐烂为伍的乌鸦呢?
灵敏的耳朵听见急急忙忙朝这边跑来的脚步声,寒鸦九握剑的手微松,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只是最后的一刻,却还是会看见.上官浅含着泪意的笑容!
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沉重的粗喘下小心翼翼靠近的脚步声依旧那么熟悉,寒鸦九猛的睁开眼睛,眼中的泪混着血坠落,他不敢回头,黑眸慌张的转动找寻着让他有些安全感的面具,可他的面具早在和尉迟厮杀时被劈碎了
“你在找这个吗?”上官浅站在寒鸦九身后,递上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具
寒鸦九看着握着面具的那只白皙的手掌,最终从她手中拿过面具带上:“你来这里做什么?马上离开!”
上官浅伸手轻轻握住寒鸦九染血的手,温柔的安抚他的情绪:“胧黛说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我来接你。”
寒鸦九颤抖着抽回染血的手,看着上官浅洁白的手指被自己染上肮脏的仇人之血,寒鸦九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了:“我和你不是一路人,那是你的家!
上官浅从袖中摸出手帕,一点点细致的替寒鸦九擦干净手上的鲜血,她的大师兄最爱干净了!
“我们可以有一个家的,”上官浅看着被自己擦得干干净净的手,仰头朝着寒鸦九露出一个含泪的微笑,“回家吧,大师兄!”
寒鸦九抬手,颤抖着指尖想替上官浅擦拭眼泪,却又不敢触碰的收回手
上官浅拉住寒鸦九的手,让他的掌心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上官浅轻轻晃着脑袋蹭他的掌心,就像小的时候,每次上官浅耍大小姐脾气时,还是一身白衣,潇洒爽朗的观山派大弟子的寒鸦九总会这样,摸摸她的额头,安抚的叫一声
“小丫头!”
“大师兄!”
上官浅泪眼婆娑的望着这个看着无比陌生,又让她那么熟悉的男人,她的大师兄,那个清风朗月的少年,那个笑起来比太阳都温暖的少年,到底经历了多少才会变得这般面目全非!
上官浅伸手抹去眼中滑落的泪水,露出一个倔强的笑容:“回家了!”
寒鸦九放开了手中冷厉的剑,转而握住了上官浅柔软的手掌:“好,回家!”
上官浅带着寒鸦九穿过被阴影遮盖的长廊,拉着他走向被温暖阳光照耀的地方
寒鸦九看着前面上官浅的背影,白色的衣衫和裙摆像是翩翩飞舞的蝴蝶,迷乱了寒鸦九的双眼,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时,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了在观山派的时候,在那些日复一日的挥剑练习的时间里,娇气可爱的小姑娘是他最美的风景!
胧黛看着寒鸦九和上官浅跑远的身影,垂眸露出一一个浅淡的微笑,手指用力拧断了一个杀手的脖子,对幸福美好之事的向往,和对生命的漠然冷视,竟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地上的尸首,胧黛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夹杂着血腥味的冷风吹动她单薄的衣衫,但想起马上就能再见到宫尚角,胧黛的心头一片火热!
“宫尚角,这世上能困住你的只有我,宫门没资格,无量流火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