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冯素贞微微侧身,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不过,在离开之前,她淡淡地说道。“昭王殿下,我大明有句俗话。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抢也没用。更何况,我冯绍民,从来不是一个,任人欺凌之人。她的去或留,都要看她自己的心意,我们谁也不能勉强她。”
说完这话,冯素贞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头也没回。云昭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地暗自握紧了拳头。他没有对自己疾言厉色,或者大骂斥责,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刚才那番话。就把他反驳得,哑口无言。是啊,去或留,只能看天香自己的意思。
如果她想起来了一切,那么他一定留不住她了。因为她是大明的长公主东方天香,她若是想起来了。她若是没想起来,应该不会跟着冯绍民回大明。他还是有机会,留下天香的。云昭心想着,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放弃。
今日,冯素贞与一众使臣,都住在云霖别苑里。她独自一人,待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就是不坐下来。她在思量着,要如何让天香想起来呢。她昨天晚上,就暗中派人,同时飞鸽传信,告知皇上东方天辰。她找到天香了,就在云霖都城,昭王府之内。
可是,天香失忆了,昭王云昭,似是有意要强留天香在云霖。所以,她告知皇上,让他派人来援助或者是接应。如今,她是在云霖都城内,是人家的地盘。行事总有不便,一个不慎,就会引起两国战争。害到平民百姓,所以冯素贞只能写信回去,让皇上派人来援助。
同时,她在这里的几日之中,她得想法子,见天香。引她回想过去,想起一切,想起她是大明的公主,而不是云霖昭王府内的侍女。
只要天香恢复记忆了,想起她的身份,云昭就再也没有理由,强留她在云霖都城。因为到时候,他强留的人,就不是一个小侍女,而是大明的长公主了。除非云霖要与大明为敌,否则,他只能放手。冯素贞想起刚才,云昭的话。
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天香是她至爱之人,她是不可能会把她让给别人的。尤其是,这并不是天香自己的决定,她如今失去了记忆,忘了过去。才会留在昭王府中,等她想起来,一定会随自己回大明的。正当冯素贞想着,要如何去见天香一面时,一个人走进了房间之内。
正是一身侍从打扮的,东方琼。她看到冯绍民在屋内,来回走动,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由地暗自咬牙。好一会,她恢复了平静,走了过去。“驸马,你在烦恼什么,可是为国家大事忧心。”
冯素贞骤然转过头来,看到是她,才松了口气。“郡主,今日天气甚好,你怎么没有出去逛逛?看看云霖都城的风光,不是很好吗?”
“驸马,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东方琼紧咬着不放,冯素贞便回答了她刚才的疑问。在东方琼面前,冯素贞准备,不再隐瞒什么。不过,她与天香堂姐妹,居然没认出天香来,现在想来,着实有点奇怪。下一刻,冯素贞回道。
“我并不是在想国家大事,而是想一个人。郡主,你昨天看到那个姑娘,就没认出来吗?她是天香,你的堂姐天香。”
一听到天香的名字,东方琼愣了一下,然后仔细回想,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好像是与天香堂姐,有几分相似,她是天香。可是,她不应该待在大明都城,公主府内吗?怎么会出现在云霖,而且,看那个人的神情,她分明不认识驸马呀。
“驸马,她是天香堂姐,你会不会认错人了。堂姐不是在公主府,在大明吗?”她与天香,虽是堂姐妹,可是平常很少来往。几乎没有单独相见过,即使见面了,也只是在席上远远看上一眼。所以,她还真没认出来,昨天的姑娘,是天香。
可是,她应该在公主府,在大明呀。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不是说,堂姐重伤未愈,一直在公主府中养伤,闭门不见客嘛。可是昨天那个姑娘,武功高强,一点事也没有啊。面对东方琼的疑惑,冯素贞看出来了,她果真没认出天香来。
看来,郡主与天香,以前的时候,并无多大来往。否则,她不可能,认不出天香来的。冯素贞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我确定,她就是天香。其实,实话告诉你,天香三年前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回来过。只是,我与皇上商量过后决定,对外就说她一直在公主府养伤。”
所以说,昨天那个女子,真的是天香堂姐,大明的天香长公主。驸马他应该不会认错人的,他与公主是多年夫妻,不可能认错。
东方琼想到昨天那个明媚活泼,容色过人的女子,原来她就是天香。也是驸马的妻子,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难怪,驸马昨天看她的眼神,如此不同,原来是这样。其实,对于天香公主,三年以来,一直没出公主府一步,外人也多有猜测。
说公主,可能已经出事了,只是皇上与驸马在瞒着众人而已。如今看来,确是事实无疑,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云霖都城,昭王府之内呢。这三年,她是怎么过的,为何好像不记得驸马了。
“天香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忆了,所以才会一直留在云霖。我们要帮她,想起过去的一切,带她回大明。我已经想法子,告知了皇上,相信不久,皇上就会派人来援助我们。郡主,到时候,一切交给绍民,你不用担心什么。”
驸马已经通知了皇上,东方琼竟不知,他是何时写信的。不过,那又有什么区别,皇上迟早会知道,天香找到了。到时候,无论她想不想得起来,都会派人来接天香公主回大明的。到时候,他们又是恩爱夫妻,而她呢,彻底没了希望。
以后,想要和现在一样,偶尔见驸马一面,与他说说话,都得避嫌了吧。东方琼对此,心中失落之极,黯然伤心,以至于沉默了下来。
冯素贞也看出,东方琼的难过了,不过她是故意这么说,要让郡主对他死心的。这三年以来,郡主明面上虽然说,只把她当成兄长看待。可是,冯素贞明白,郡主一直没将她,彻底放下过。所以,如今天香回来了,让她彻底死心,也好。
这样,郡主以后,才能喜欢上其他男人。
所以,她假装不知地,继续与东方琼,商量起,如何引天香恢复记忆之事。东方琼只能强颜欢笑,配合他,想一个好法子出来,让天香公主尽早恢复记忆。然后,他们就带她,回大明。到那个时候,她与冯绍民,只能是姐夫与妹妹的关系了。
另一边,天香今日,在王府中,徘徊良久了。最终,她决定,去见冯绍民一面。因为昨天晚上,她又做了那些梦。以往,在梦中,她看不清白衣男子的容貌。可是,昨夜的梦里,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白衣男子长什么样,正是白天冯绍民的模样。
他冲着自己,微微浅笑着,当真是公子如玉。天香不知,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还是,他当真,就是她梦中的白衣男子。她一定要搞清楚不可,所以,趁着云昭不在王府,她又出去了。而且,她的目的明确,直奔别苑而去。
她知道,大明使团是住在那里的,所以去那里找他,就没错了。她得与那个冯绍民,好好长谈一番,同时也试探他一番。
于是,天香一出王府,直奔别苑。因为门口的人,拦着她,不让她进。所以,天香绕到侧墙边,运起轻功,直接翻墙而入。途中,她抓住了一个侍女,把人家逼到一边,逼问她。大明正使,丞相冯绍民住在哪间房里。不说,就要她好看。
于是,后来在侍女的带领下,天香站在了冯绍民房间外。她才把那个侍女,大发慈悲地,一下打晕在地。然后,她慢慢靠近了那间房。又小心地绕到窗子下,天香慢慢地踮起脚来,想通过窗户,看看里面的情形。可是,她这一看,就把自己吓傻了。
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里面的人,冯绍民此刻,正背对着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脱衣。天香眼见着,他将外衣脱下,正要伸手去脱里面的衣裳。可是,这个时候,她被人发现了。确切的说是,她被冯绍民发现了。
“什么人?”听到里面传来,他的声音。天香立即将头缩了回去,想要马上离开这里。可是,不等她离开,窗边就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冯绍民。此刻,他正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她呢。他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自己根本来不及逃走。
天香只能,无奈地抬头,再次看去。冯绍民此刻,并未穿上外衣,不过他里面还有两三层衣衫呢。所以天香倒也无所谓,他穿着衣服呢,看了也没什么。不过,他的身躯,还真有挺清瘦的,甚至有点纤细。冯素贞见来人是天香,便起了打趣的兴致。
“原来是东儿姑娘,只是不知,你冒然闯入别苑,所谓何来呢?”
听出对方的揶揄之意,天香也不甘示弱,“你凭什么断定,我是闯入的别苑,而不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呢。我可是昭王的人,要进一个别苑,应该也不会,不可能吧。”
冯素贞听了她的话,不由地轻笑一声,“如果东儿姑娘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此刻怎么会出现在窗下,还在偷看本人,换衣。”听出他语气之中的笑意,天香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我没有偷看,只是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人,所以随便一看而已。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能占了你的便宜不成。”不愧是天香,这种话,也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冯素贞听了她的话,又看到她,不由地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冯素贞轻轻拍了一下窗沿,“东儿姑娘既然来了,不如还是到房里一叙,如何?”听了他的话,天香同意了他的说法,所以她下一刻翻窗而入,差点与站在窗边的冯素贞撞成一团。还好,冯素贞反应及时,飞快往后退了几步。
不然,两人非撞成一堆不可。天香一进去,才发现,刚才此举,似是不妥。差点,撞到人家了,她不由地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她是不会道歉的,所以天香大大咧咧地往里面走去。最后在桌边的椅子上,她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刚把茶水往嘴里送,还没咽下呢,就听到身后的人,凉凉地说了一句话。“那个茶杯,是我刚才用过的......”不等他说完,天香差点,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不过,她还是勉强,咽了下去,才转身看向他。她就是用了他的茶杯,如何。
天香的眼神,明明白白在告诉她,这个意思。冯素贞倒是不介意,天香用她的茶杯,喝茶。所以,她又紧接着说了一句,“东儿姑娘要用,尽管用,绍民哪有意见。”他这话,这副神情与语气,带上了几分调戏之意。
天香也不生气,只是,还了他一句话。“大明的驸马,丞相冯绍民,不是传言说,对天香公主一心一意嘛。怎么,才到云霖,就开始暴露本性了?”这本性是何,不言而喻,直指他刚才出言调戏她。可是,冯素贞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她调戏的人,明明就是天香公主本尊啊。
可惜的是,对方现在失忆了,没想起来。
于是,冯素贞只能沉默以对,然后在另一边,坐了下来。“东儿姑娘,是来找绍民的,有什么事吗?”难道,她想到了什么,起了疑惑。
天香想到正事,又在脑海中浮现,昨夜梦中,白衣男子的容貌,与面前的人,一模一样。到底,是不是他,天香看着冯绍民,在心中问道。“驸马以前,可曾来过,云霖?”
冯素贞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顺势应道,“不曾来过,东儿姑娘,为什么这么问?”
“不怕驸马你笑话,东儿一直觉得,与你,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什么,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所以,今日冒昧前来,特意询问,驸马觉得东儿,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果然是想起了什么,所以,今天她才会过来,问她的。
冯素贞忽然正经了神色,异常认真地问了她一句。“东儿姑娘,如果我说,我们以前就认识,你可会相信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