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哈利·波特还有他那一堆“朋友”的圣诞节,对于伊薇瑞拉来说实在是太舒心了,圣诞晚宴一如既往,她看到邓布利多的时候,邓布利多远远地对着她举了一下杯子,伊薇瑞拉也回敬了一下。
而没有哈利·波特和他的一堆朋友,也就意味着,她在这个霍格沃茨里几乎是自由的。
“自由,多么令人感到愉快的字眼。”
整个交际厅里几乎就没有什么人,而且她还听说相当一部分她的同学的家长已经开始考虑让自己的孩子回家躲着或者是转学了。
西奥多和她背靠背坐着,递过去一根甘草魔棒,伊薇瑞拉接下,边吃边看书。
“对了,西奥多。”伊薇瑞拉说道,“有个地方我一直很想去,但是因为有哈利·波特在,我一直没去。”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西奥多问。
“不用,替我打好掩护就可以了,我今晚去。”伊薇瑞拉说道。
西奥多点头,他手中的书也翻了一页,状若无意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谢谢,我会的。”伊薇瑞拉顿了一下,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她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而伊薇瑞拉要去的地方——
“打开。”这是伊薇瑞拉会的为数不多的一点蛇佬腔。
这里面还是老样子——除了躺在那里已经毫无声息的亚克的尸体以外。
伊薇瑞拉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念旧的人,但当密室的门关上的时候,她还是飞奔过去,仔细查看亚克的尸体。
那双一与之对视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他像一段枯黑的朽木一样,陈列在这个被时代遗忘的角落里。
曾几何时,她也曾躺在他冰凉的身体上休憩,他也曾载着她在这个空旷的密室里游荡。
伊薇瑞拉深吸一口气,尽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但是看到他被剑贯穿的上颚,那个黑魆魆的窟窿,她还是没有忍住。
或许里德尔,应该是伏地魔,只是把他当做趁手的工具,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蛇怪,而不是他自己征服的。亚克听命于伏地魔,是因为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可亚克是真心喜欢她的,伊薇瑞拉能感觉得出来。就像拉尔汀也喜欢自己一样——或许还有点不一样。
亚克把自己当作还没长大的孩子,在野兽的视野里,她大概也只是“幼崽”一类的角色,但是起码,与自己主人的命令没有关系,他是很乐意亲近自己的。这与伏地魔完全不同。
“对不起。”她轻轻触摸着亚克的身体,这一刻,整个密室成为了他的墓室,而她只是一个在碑前默哀的孩子,“我没保护好你,也没有保护好里德尔先生。”
而回应她的只有密室滴水的声音。
“终有一天,我会将杀害你的人的尸体送到你的面前。”她决绝地说,眼眸中平静、温柔但又冷若冰霜,“我们的犹豫和妥协,让他苟延残喘下去,但当他一无所有之后,我不信我不能将他化为齑粉,洒在密室前的通道里,成为我悼念你的伴礼。”
她重新站起身,将地上那些早已凝固的血迹清理干净,又像之前那样抚摸了一下亚克的脑袋,然后绕过亚克的身体,走到侧边一个逼仄的通道前。
“Lumos(荧光闪烁)。”伊薇瑞拉举起魔杖,往里面一直走,尽头是一扇古铜色的,刻着蛇雕的门。
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里面还是熟悉的样子,一尘不染,就连手稿的位置都没有分毫改变。
曾经她没有翻开过里德尔的手稿,那是因为她不敢。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伏地魔面前顾忌的了。
五年级的伏地魔留下的手稿里就已经满是复杂艰涩的黑魔法了,伊薇瑞拉一点一点地看下去,终于在最后看到了他对魂器的一些研究笔记。
“所以,日记本应该是他做的第一个魂器,在杀了桃金娘之后。”伊薇瑞拉一边看一边坐在了床上,“而邓布利多手里的那枚戒指,也是他的魂器之一。”
她一点点地回想之前伏地魔说过的话:“所以,戒指这个魂器应该是他杀了自己的父亲一家所做出来的。”
“而他也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两个魂器,那么,他到底会有几个魂器?”伊薇瑞拉沉思,“沉下心,伊薇瑞拉,如果我是他,我会制作起码几个魂器?”
“七个。”伊薇瑞拉沉思了好一会儿,得出了这个结论,“这是个有魔力的数字,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很好的数字。”
但再接下去看,伊薇瑞拉只觉得心惊。
“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留下了四件遗物。”她阅读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冠冕、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和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金杯。”
伊薇瑞拉深呼吸了一下:“所以,这些就是他的魂器吗?那也才六个——”
“哈利·波特。”伊薇瑞拉猛然之间想到了哈利,“在他的杀戮咒被反弹导致肉身被毁灭的时候……那道伤疤……哈利·波特体内说不定会有他的灵魂碎片。而且是由杀戮为条件,在他无意之中完成的。”
“所以哈利·波特才可以窥探到伏地魔的思想和记忆。”伊薇瑞拉深以为然,接着将这些手稿全部都烧掉——它们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甚至连那块黑板,她都将上面里德尔留着的字迹全部消抹干净。
她离开了房间,将这个房间用封闭咒直接锁死。
“你回来了?”西奥多还坐在交际厅里。
伊薇瑞拉点头,坐在西奥多旁边:“没有人问起我在哪儿吧?”
“当然没有。”西奥多说道,“整个斯莱特林留校过圣诞的不超过十个人。”
伊薇瑞拉点头:“那就好。”
“你想办的事情办好了吗?”西奥多问。
“你怎么不问我去哪里了?”伊薇瑞拉反问。
西奥多摇了摇头:“你不告诉我,那就证明我不需要知道,所以我就没问。”
伊薇瑞拉的眸色黯然,她轻叹了口气:“有的时候我真庆幸,是你在我身边,西奥多。”
“而不是什么别的蠢货。”西奥多把这句话接完了,他看着伊薇瑞拉,眼眸之下暗藏着汹涌的波涛,“伊薇瑞拉,我很高兴你可以这么评价我。”
伊薇瑞拉与他的眼睛对上,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西奥多笑了,伊薇瑞拉从来没有觉得过西奥多笑起来比平时那副样子好看,他轻柔地替伊薇瑞拉整理着领子和头发:“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西奥多……”
“伊薇瑞拉,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忠心,也请你一直相信我。”西奥多说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还需要我,我都在。”
“你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伊薇瑞拉无奈地笑了,“我不是他那样的人,我始终还是无法心无芥蒂地接受和利用……利用一些人对我的感情。”
“我知道。”西奥多轻声说,“比如德里安·普塞,又比如,或许我,我知道。”
“你不想让我们卷进来白白送命,是因为你还在乎我们的生死。”西奥多笑了,“而这样就够了。”
伊薇瑞拉愣住了,她看着西奥多,有些难以置信。
“无论你再怎么让自己变得冷酷无情,我一直都觉得,你本身不是一个残忍的人,而残忍只是你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西奥多说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和天性残忍冷漠,是不一样的。”
“……够了。”伊薇瑞拉闭眼叹气,“西奥多,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话了。”
“只是偶尔想说点真心话,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西奥多靠在沙发上,“说不定对你有用呢。”
“怎么,难道你也要开口对我说,‘你喜欢我’这种鬼话吗?”伊薇瑞拉直接挑明了来。
西奥多沉默了一会儿,伊薇瑞拉冷笑了一声。
“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沉静、理智、聪明而又漂亮的女孩的。”西奥多慢慢地说,“离你越近,越能够感受到。”
他继续说道:“所以是的,曾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幻想着,或许哪一天我们能够恋爱,能够结婚,我能够一直陪伴你走下去,我会在诺特庄园的后花园种上一片白玫瑰——是的,我确实曾经这么想过。”
“现在呢?”伊薇瑞拉的呼吸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命运注定你要往前走,走向他……”西奥多的手握成拳头,也在微微颤抖,“那么,往前走吧,伊薇瑞拉,我会在你身后,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