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赶紧握住她的手,真是怕这位小姑奶奶再说出什么非常之语了。意欢将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意为安抚。德麟还小,哪里听得懂这么多机锋,不过一会儿看亭台间歌舞平平,就开始犯困,不一会就沉睡如小猪。
宋皇后疼点点她他的鼻子,
宋素这孩子,这么随你。
宴席上依旧是花团锦簇,不知是不是暖棚里的银碳烧的过旺,意欢感到一阵不舒服,低声和宋桑柔说:
周庭芝(周意欢)“姐姐看着麟儿,我去御苑后山看看。”
宋皇后大惊,本能地阻止她道:
宋素“我的活祖宗,你又要做什么?”
意欢淡淡一笑,道:“不过是闷的罢了,你看左右不有不少人也离席了。”
谁知宋素来了个现学现卖“我管不得别人,可却管得你。”
意欢一时噎住,回旋镖终于到了自己头上,看宋桑柔的态度不会轻易软化,于是道
周庭芝(周意欢)“后山坳的绿萼红梅,是当年平复南汉后,先帝亲手和我种植的。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宋皇后一怔,竟是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先帝赵匡胤,是她们此生的夫主,他在时,她们和睦如姐妹,根本没有争宠这一说。他不在了,她们更是两科仅仅依靠的藤萝,相互依偎。但这并不代表,赵匡胤对意欢,并不重要。
恰恰相反,赵匡胤之于早年丧父的来说,如父如兄,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王者,他教习她武功,欣赏她的才华,纵容她的任性,给了她宠妃应有的一切。纵然因为他的猝然而去致使他们过了许多年的苦日子,但这也不能怪他头上。
宋桑柔心里对先夫没有那么浓烈的情感,只是在这物是人非的宫廷中,觥筹交错的热闹中,不禁也起了了浓浓的失落,终于叹了一口气,对意欢说:
“那你小心些,早去早回。”
意欢欣然点头,林桃细心,递给她一个羊角灯,小声说:
黄桃叶“贵妃虽然有些功夫在身上,但宫里是非多,还是小心些吧”
意欢接过她的好意,披上一件大氅,悄悄退出这异彩流光的大厅,向着无比熟悉的方向走去。
晚年的意欢时常会想起这一夜,如果预先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还会去看一眼那红艳艳的梅花吗?
除夕大节庆,宫中甬道的积雪已被宫人们清扫干净,只路面冻得有些滑,走起来须加意小心。但意欢会武功自然是下盘极稳得,夜深天寒,嫔妃宗室们皆在露天暖棚里与帝后欢宴,各宫房的宫女内监也守在各自宫里畏寒不出。偶有巡夜的羽林侍卫和内监走过,也是比平日少了几分精神,极容易避过。
周意欢穿梭在曾经无比熟悉的长街上,所幸夜风不大,她体力素好,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御苑后山。
远远便闻得一阵清香,若有似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清香入肺。
山地陡峭且有泥土,里面的的积雪并未有人扫除,昨日刚停了雪,冻得还不严实。小牛皮的绣花暖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