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何立

纯属个人脑洞，不喜勿喷

禁止上升，上升考啥挂啥

我叫玛瑙，今年刚刚及笄。我是何大人捡回来的。

记得那年我四岁，那天晚上阿娘正要哄我入睡，一群穿着甲胄的人黑压压的闯进我家，慌乱中阿娘披着被子将我死死抱在怀里捂住我的眼睛，阿爹护在阿娘身前。为首的人我看不清脸，好多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人问了阿爹几句话，阿爹只喊冤枉，然后就是阿娘断肠的哭喊，喊着阿爹的名字。然后我头顶一凉，只觉有水从头顶喷下，然后阿娘就松开了捂住我眼睛的手，也不抱着我了。接着我看见一个身着绿衫的人进来，冲着为首的人说了几句什么杀错了之类的话，为首的人暗骂了几句就带着那些穿甲胄的走了。那人蹲在我身前，用折扇挑起我下巴，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吓的不敢说话。他又问，会说话吗？我也不敢说话，只是点头。他低头笑了一会儿，拉起我的衣角擦去我脸上的“水”，然后变戏法般掏出一把刃来，刃柄上镶着红蓝两颗好看的珠宝，他问我好看吗？我点头，他告诉我这是玛瑙，我看着他没说话。他问我想不想吃好吃的，我望着他点头，他就说：“那你得跟我走，玛瑙那么好看你就叫个玛瑙吧。”说罢，他起身，背着手，歪头看我，似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看着他又点头，他将阿娘身上的被子抽出来裹在我身上，招了招手，门口进来一个穿甲胄的人将我抱起，跟着他往外走。我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娘和爬在地上的阿爹，喊着：“阿爹，阿娘”。抱着我的人像阿娘那样捂住我的眼睛，然后我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和阿爹在火盆里烧柴的声音一样，只是这个声音大了许多。

之后，我就被养在了何大人府上。大人闲暇时也教我读书写字。大人有时晚上会来我房间，看起来很疲惫，又很阴郁。他让我替他擦脸洗脚，然后把我搂在怀里睡觉。后来我大些了，大人便不搂着我了，大人枕在我肩上睡。我不知道我算什么，他们说大人金屋藏娇，我问大人什么是金屋藏娇，大人拿折扇敲我脑袋问我哪里听来这些没名头的话。

我十岁那年，听人说岳将军让秦桧害死了。那日大人闲暇，喊我去伺候茶水。我为大人沏了茶，大人让我再拿一个杯子，赐了我座。我问大人秦桧是谁？听说他害死了岳将军，岳将军是谁？大人忙捂住我的嘴，左右看着什么。半晌，咬着后槽牙压着声音说：“哪里听来的？！秦桧也是你叫的？那是当朝宰相！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我是秦宰相的总管！跟没跟你说过，莫要听外面的闲言碎语？你再乱听胡说，我迟早死你手里！我死了你也没得活！”我被吓住了，眼睛里噙着眼泪直点头。大人气极，甩袖离去，我被关了禁闭，十五日不许出屋。从那以后，尽管我还是会听到些关于秦宰相和岳将军的事，但不再去问大人些什么。

十一岁那年的夏天，大人又疲惫的来到我屋里，我照旧为大人仔细擦脸洗脚。那日的大人不同往日，枕着我的肩与我说了好多话：“这几年，每每我来你屋中都是我杀了人。玛瑙啊，你来府里之前，我每每杀了人都不敢睡，在院里站到天明。你来了，在你身边我才能睡个好觉。如今杀的人多了，心冷了，也不怕了，在你旁边睡反倒成了习惯。你这丫头啊，没事尽喜欢听那些下人说些没名没意的话，那想来也听了不少他们说我的话吧？什么我的身世，我的诡刃，还有……还有关于你的。怎么不问？尽问些传出去要掉脑袋的话。”我答：“关于大人的，玛瑙不敢问。那次是玛瑙不知轻重，自大人教训过后玛瑙再未提过。关于玛瑙的事，玛瑙不敢问，每每听到他们提及玛瑙，不是说大人金屋藏娇就是说……说大人些不好的话，玛瑙更是不敢提也不愿提。那诡刃，旁的人传的神乎其神，玛瑙二字还是源于它，玛瑙没什么好问的。”大人闻言轻笑几声，伸手环住我，没说话。半晌，耳边响起大人的轻鼾。

自从大人告诉我大人只有杀了人时才来我屋中，我便知道那些大人所谓的胡言乱语，所谓的没名没意的话都并非全是胡诌。起初我很害怕，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是怎么回事，知道阿爹阿娘是怎么回事。可我没有办法，我得活。而且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这府上算什么，但在府上的日子过得却也不错。大人待我好，似是弥补错杀了我阿爹阿娘。

一日，与大人用膳，我说想在府中腾出一间屋子，供上菩萨。大人问我何故，我答：“那日见大人负伤回家，玛瑙不能为大人做些什么，想求菩萨保佑大人能平安归家。”他笑了，答应了。后来，正北的那间里屋供上了菩萨，而那间屋子大人从不踏步。我也没告诉大人其实是我知道大人杀孽深重，也知道大人杀的并非全是歹人。我供菩萨，一是想为那些枉死在大人手下的人做些什么，二是想替大人赎罪，三……三是想大人没有我也能睡个好觉。

我先是在菩萨面前为阿爹阿娘点了长明灯，后来每每大人来我屋里就寝，我都问大人所杀之人的名字。有些大人告诉我，我便为他们在菩萨面前点上长明灯，有些大人也说不知的，我便用他们死时的日期和他们的年龄代替姓名为他们点长明灯。想来我做这些大人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什么也没说，也不与我提起。

十五岁那年，大人说有要务要离开一阵子。走之前给了我许多交子，还带我上瓦舍吃了酒。大人走后，我如往日般抄诵经文。

只是……我没等来大人平安归家，等来的只有秦宰相。

“你就是何立养在府上的那个丫头？”

“是奴。”

“你家大人死了。”

然后，然后我便被秦宰相身边的右护卫一剑封喉，我都没来及为大人点上一盏长明灯。不过……大人也算没有我也能睡个好觉了。

其实我听有人说过，大人也是善良过的……这样，到了那边，阎王老爷应该不会太难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