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停泊好像大梦一场。
屋外大雨倾盆,雷声震震。
纪棠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脑中的光景断断续续。
好像一会同小翟在训练室练习队形,一会又同阿南躺在昏暗的房间里去窥前路,一会捏着赵政豪的肩膀告诉他可以,一会同周震南、姚琛一起与张颜齐比头的大小,时间又回到入营时,王晨艺把帽子扣到他头发上,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轻声笑着…
光影交错间,他又彷若第一次踏入公司,看到夏之光穿着明黄的衣服练舞,带着明艳的笑意…
周身的暗在时间往复中展露出包裹着的湿意和亮色。
在暗处,少年的眼眸如墨色深沉,五官冷硬,背脊挺直,不屈不馁,他尝试着勾起很久未笑的唇,直直朝他望来。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冷,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往后退,哪怕一步。
纪棠也朝他笑起来。
那是从前的纪棠。
纪棠“你放心,我不会回头。”
那身影渐渐变淡,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口处,纪棠忍不住伸出手来,他缓慢的眨眨眼,像是疑惑。
眼中如薄雾渐渐散去,露出几分清明。
纪棠收回手,又笑起来。
纪棠“也不忘记来时路。”
那是一条同样荆棘的路,一条孤独的路。
也是一条不会偏航的路。
……
耳边的人声渐渐清晰,鼻尖传来好闻的薄荷香。
纪棠轻皱眉头,用手遮住眼前的亮光。
从指间中隐约看到那人的泪痣,深色。
纪棠呼吸一轻,有些错愕。
纪棠“光光?”
夏之光这才侧着身子看过来,几乎下意识扬起了笑。
夏之光“小纪,你醒了?”
少年五官分明,面如雕刻。

纪棠眨巴眨巴眼,撑起身子,顺势扶上他靠过来的胳膊,反应过来时,才微微一愣。
夏之光弯下腰,从手肘的温热中回过神,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才松了一口气。
夏之光“没生病就好。”
他又直起腰,活动了下肩膀。
偶有光打在他额角,从那处渗入,炙热的一时让纪棠低下头。
纪棠“光光,你怎么在这?”
夏之光恨铁不成钢的轻弹他的额头。
夏之光“一公都结束了,不用跟队一起训练,我来给你送温暖。”
夏之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夏之光把微凉的牛奶贴在纪棠脸颊,扬了扬眉。
纪棠偏头拉着他的手腕。
纪棠“我是说,我今天怎么醒这么晚。”
他拿起床头的闹钟。
纪棠“我的闹钟呢?”
夏之光“看我做什么?”
纪棠眯了眯眼,怀疑的视线扫得夏之光耳尖都红了,梗着脖子瞪着他。
夏之光“看我做什么?”
纪棠在那人即将炸毛时收回目光,拧开不喜欢的牛奶浅尝辄止。
纪棠“阿闻呢?”
夏之光这下说不出话来,摸了摸鼻子。
纪棠叹了口气,用牛奶瓶碰他的肩膀。
纪棠“你先出去吧,我换衣服。”
夏之光眸光一亮,又抿唇道。
夏之光“小纪?”
纪棠把牛奶放进他怀里,起身拿出新衣服,才回过头去。
纪棠“你要看我…换衣服?”
夏之光喉头一滚,连忙起身。
夏之光“翟潇闻说的没错,你果然有起床气。”
他呐呐的喝了一口牛奶压压惊,临出门前还回头说道。
夏之光“太凶了,小纪。”
纪棠把掀开一半的衣服压回去,歪着头看他。
纪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