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顾不得肩上的伤,跑着去了萧元漪房间。只见医士正在查看萧元漪伤势。“将军急火攻心,再加上受了如此重的杖刑,眼下伤口还与衣物粘在了一起,很是严重,我这就去拿最好的药膏开最好的药,将军能不能醒就看天意了。”医士伤心的说。
“医士,阿母会没事的对吧,我要如何做阿母才会快点醒过来”程少商几乎是疯癫般的说。
青苁将程少商抱在怀里“女公子,女君定会无事的,女公子要冷静,女君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女公子了”
程少商逐渐恢复了冷静,命两名武婢把守住她们院子的大门,任何人无论是阿兄们还是堂姊甚至是阿父回来都不许进来,还命医士必须保密,不可对旁人提起,另外命医士将药送到她们院中。命莲房去拿了煎药的药炉。另外,阿母房间,除青苁与自己外,任何人没有她的允许都不许进来。各人纷纷领命。
程少商看着阿母屁股上的衣物与血肉粘在一起,让青苁去拿了剪刀,自己小心翼翼的将衣物剪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程少商被吓到了,青苁忙说,“女公子,别被吓到了,我来给女君上药吧”。说着轻轻的给萧元漪上药。程少商心中担心及了,已顾不上惊吓,对莲房说“青姨,你去替阿母寻身干净衣物等会儿给她换上吧,我来替阿母上药吧”。
程少商心疼的浑身发抖,虽然此刻阿母已经昏迷,但自己还是尽力轻轻的给阿母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吹。药上好了,青苁也拿来了干净衣物。程少商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青苁给阿母换上干净的衣物,但无意间,程少商看到了阿母背上一道一道的疤痕,又赶紧低下了头,想必是阿母这些年受的伤,阿母当初把自己扔在家里,是否是害怕自己跟着她受苦呢。
过了一会儿药煎好了,莲房站在门外捧着药,程少商起身去接过药,由于萧元漪此刻趴着,程少商与青苁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这药给萧元漪喂下去。
“女公子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顾女君,女公子掉入河中还未曾换衣,此刻也下去换身衣服吧”青苁温柔的说。
程少商身上的衣服早已不那么湿,此刻只是有些潮,少商说“青姨,没事儿的,我身上的衣物如今已干,我可当真是不孝呀,今晚我就跪在此处祈求阿母快些醒来吧”
过了一会儿,萧元漪发起了高烧说起了胡话。程少商用湿毛巾擦拭了阿母的脸,只听萧元漪一直说“疼,疼,阿母错了,阿母送你的小木马你可喜欢?阿母派人给你送来的糖可甜?阿母错了,阿母不该抛下你……”萧元漪一直说着这些,程少商听到阿母说疼,说自己错了,心也狠狠地疼了起来。只是什么糖?什么小木马,自己却从未见过。
“青姨,阿母在说什么,为何我从未吃过什么糖见过什么小木马”程少商问青苁。
“怎么可能,女君每年都会寄书信与玩物给女公子”青苁说。
程少商想,定是葛氏,她将阿母送于自己的东西收了起来,以至于她觉得这十五年阿母对自己不闻不问。
“疼,疼……”萧元漪又喊着。
程少商跪在床边拉着萧元漪的手声嘶力竭地哭着说“阿母,嫋嫋错了,阿母,你快点好起来,嫋嫋已经接受你了,你快点醒来补偿我,你这次不许抛下我了,阿母昨日说好的今天要教我读书,如今却连醒来看我一眼都做不到,阿母,我陪着你,我再也不气你了,你快点醒来”听到阿母此刻这般疼,便对青苁说“青姨,将阿母伤口那里裸露出来吧,衣物贴着伤口会很疼的,如今这屋中只有你我二人,我也命别人不许进来,将伤口露出来吧,别让阿母这么疼了”青苁照做了。
“青姨,为何今日阿母被打了十六杖便出血了,上次阿母打了我十四杖,我也只是疼了一晚上就不疼了呀”程少商满脸疑惑地问。
“女公子,原本我答应了女君不将此事告诉你,今日反正我也违反了军令,女君也定是要责罚我的,我就今日索性将所有都告诉你吧。那日女君用尺了打了女公子,原本是女君觉得女公子的衣物不合身,想给女公子做几套新衣服,特寻了尺来量尺寸的,不巧撞见了女公子偷听闲话,女君真不是故意拿着尺子去找你错处的。那日书案之事,女君知是那老媼做下的,也知亏欠你,但女君怕当众罚了那老媼会影响你与程姎之间的感情,女君知这十五年程姎对女公子的好,也知女公子很在意与程姎的姐妹情,女君是打算私下里处置了那老媼的,可是女公子一句顶着一句,说了让女君伤心的话,女君才会发火的。那日万府桥塌,女君不是气你做了那事,而是气你做的不够妥当,还好是万老夫人识破了,要是别人识破了,那一桥的名门贵女,哪个会放过女公子,所以女君便狠下心打了女公子,可也未曾真打,女君命那些武婢只用了不到三成力,切不可将女公子打伤了。女君担心女公子,在廊下守了女公子一夜,第二天又做了女公子爱吃的糖饵,可女君又不愿让你知道,这才让桑夫人给女公子送来的。女君赶女公子去骅县,为的也就是怕那些小女娘报复女公子,并且当时女君就同我说了自己过几天便会去接回女公子。女公子前脚刚走,女君后脚就去了万府赔礼道歉,并询问那日之事当真再无旁人知道,当得知那日之事只有万老夫人知道,并且那些权贵们也没有生气后,女君才放下了心,想去接回女公子,又想着女公子好不容易出趟门,便让女公子多玩几天再去接女公子。那日一大早,女君梦到女公子有危险,也不管这个梦是不是真的,也顾不上梳洗,急忙的就去救女公子。女君当真是很爱女公子的,只是女君在军营这么些年,习惯了严肃,所以便总是表面威严,可心里是真的疼爱女公子呀。”
程少商听完这些话哭到哽咽,原来萧元漪这么爱她,不到三成力自己尚且疼到浑身发抖疼了一夜,阿母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挨了二十九杖,阿母怎么这么倔,可阿母真的好爱堂姊,会给堂姊买簪子,会牵着堂姊的手,会抱抱堂姊,可阿母这么爱自己为何不让自己知道。程少商就这样跪在萧元漪床边,照顾了萧元漪一晚,心里也自责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