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暮色四合,角宫庭院掩在阴影里,显得毫无生机。
宫远徵轻轻地走进宫尚角的书房。书房内照例一片昏暗,没有点灯,但宫远徵还是驾轻就熟地走到宫尚角身边。他书桌前有一方黑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其中泛起涟漪。
宫尚角此刻正站在书案边,微动的波纹没有引起他任何的关注。
宫远微见他专注,询问
宫远徵哥哥在看什么?
宫尚角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宫尚角信鸽提前把云为衫和上官浅身份的调查结果送回来了。
宫远徵忙问
宫远徵和哥哥预想中一样吗?
宫尚角不一样
宫尚角不急不躁,眼神比池水深邃
宫尚角你暗器带了吗?
宫远徵的表情露出兴奋
宫远徵带着
宫尚角看向书案上的两个女子的画像
宫尚角走
另一边,房间里
上官浅如果和预想的不一样……
云为衫转身,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上官浅那就挟持一个人质,全身而退。
听着简单,却无从下手,云为衫摇摇头
云为衫宫门里每一个人都深不可测,就连我们平日里看到的没心没肺的宫紫商大小姐,我们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上官浅那就挟持一个最有把握、一定可以成功的人
云为衫谁?
上官浅笑了笑,手指朝向自己
上官浅我。
云为衫初始有些疑惑,但很快语气里就有了些潮讽
云为衫你?你为什么会觉得,宫门的人愿意为了你而放过无锋的刺客?你觉得宫尚角选了你就真的爱你?
她的话没有错,宫门不会因为一个新娘而冒险。上官浅心里清楚,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上官浅他不爱我,宫尚角只爱他自己。但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我吗?因为我腰间系着的那个玉佩,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上官浅的表情很笃定
上官浅这玉佩上有一个‘月’字,我猜是位姑娘送给他的,这宫门内没有人名字里带月,而宫尚角又常年在外。他一定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个玉佩,所以,在得到答案之前,他不会轻易让我死
上官浅看了眼云为衫,不屑一笑
上官浅以你的本事,你杀不了我,顶多伤我。如果你伤我,那就更好。你伤了我就立刻逃,逃出去之后能活下来算你的本事,如果死了,那就更好,更能证明我和无锋毫无瓜葛。
云为衫你都算计好了,是吧?
上官浅嫣然笑着
上官浅如果你已经暴露身份了,那临死前保护一下妹妹,不好吗?就当姐姐送给我最后的礼物了
云为衫没理她,而是看着手中的茶
云为衫还有一个人,宫疏羽

上官浅她好像不会武功,上次郑南衣挟持她,也是宫远徵出手才……
她突然想起什么
上官浅我上次在医馆瞧见了她,按理说宫子羽与宫尚角不和,她又是宫子羽的妹妹。怎么会和宫尚角走的这么近?
云为衫她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上官浅你的身手比郑南衣要好吧?
云为衫笑笑没说话
下人进来通报:“云为衫姑娘,上官浅姑娘,请前往执刃殿。”
云为衫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她和上官浅走进执刃大殿的时候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诡谪氛围。
宫尚角的目光冰冷得像刀刃,扫过两人的脸。云为衫心跳很快,她忍不住抬起眼睛看向宫子羽,正好迎上他的视线,他的眼里有一种坚定和安抚般的温暖,莫名地让她感觉到有些安心。
而他身边的疏羽,见她看过来,微微一笑,那笑容甜美无害
云为衫也回了个微笑
侍卫已经拿着快马赶回的文书,照着上面的字宣读。
“经核查,大赋城上官浅小姐的身份属实,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侍卫没有继续念下去。那片刻的凝滞,让云为衫感觉心跳已经乱了。
侍卫短暂停顿后,继续宣读:“经核查,梨溪镇云为衫姑娘……身份不符。”
云为衫突然一阵耳鸣。她下意识转过头,看见上官浅急促地用唇语对自己说:“动手!”
然而,她一动也动不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包括宫子羽,炽热的视线让她如被灼烧,听不见任何的声响了。
云为衫心里清楚,但凡出了一个错漏,她都将万劫不复。她尽量维持着自己慌乱的呼吸,脑海里飞快回闪着寒鸦肆对她的叮嘱。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咬死自己就是云为衫。
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抬起头迎着宫尚角冰冷的目光。
云为衫反问
云为衫宫二先生,请问我的身份有何不符?
宫尚角却回避这个问题,只问她出嫁当日家中是否有小偷出现,云为衫承认确实有小偷,但因为没有丢失贵重财物,所以没有报案
云为衫转向了宫子羽,她知道那是唯一能帮自己的人,故意微微欠身请罪
云为衫还请执刃治罪
宫子羽立即安抚
宫子羽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说完,转向宫尚角,神情略有些不满
宫子羽就查到这个?这点小事,就可以说她身份不符?
宫尚角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云为衫
宫尚角宫门侍卫去了姑娘的家乡梨溪镇,拿着画师的画像向云家的下人打听,然而,没有人认出你的画像。
宫子羽听了这句话,不可思议地看向云为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