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青玄试探道:“有人在吗?”
无人应答,牵住身侧二人衣袖,一同跨过门槛,楼中并不是那破旧的陈设,而是呈现了一幅幅幻境
其一,是一只商队不知为何到了极寒之地,风雪中,人们裹紧了大衣,却无济于事,燃起的火堆被风雪掩得熄了,疲劳马儿迷失方向、跌下冰窟,有一名身穿棉麻长袍的男子与商队走失,衣服不够厚实,又无奈食水,没走出去多远,便冻得昏厥过去了
似是天无绝人之路,男子再次醒来,已是在一间木屋中,火堆燃得旺盛,他躺在一张软榻上,棉被温暖,屋中还有一名女子,衣衫单薄,离火堆远远的,她身前有一扇窗,窗开着,女子面向窗口,任由风卷着雪,吹进屋里
“多谢姑娘……”,男子声音沙哑,轻声道:“可否知晓姑娘姓氏?”
女子转头,他愣了,甚至连心跳都慢了半拍,那是一张风华正茂的面容,明眸皓齿、朱唇红艳,肤甚白皙,她似弱柳扶风,身形单薄瘦削,白得脆弱,却是朱唇鲜艳
第二幕幻境,时间跨度很大,男子成了远近闻名的商人,女子一身大红嫁衣,笑靥如花,男子一身正红圆领袍,浅笑着将她扶下轿子,拜过天地,也拜过高堂……
第三幕,女子小腹隆起,男子吻着妻的额头,道:“想好孩子的名儿了吗?”
妻抚着小腹,道:“随我姓?夫君可确定了?”
丈夫笑而颔首,妻看向窗外,神情不知喜怒,道:“那便唤‘雪蝶’罢,望她能如蝴蝶一般,自由、灵动……”
妻不是人,她是雪妖,她的前身是被丢弃在雪中的女婴,长于雪中,存于雪中,故此,她姓“雪”,她不希望女儿也随了她的“雪”姓,也曾告诉过丈夫,他们不可能有儿子,雪妖的孩子只能是女儿,丈夫说没关系,名字让她来取.
几番犹豫,她最终还是让女儿延续她的“雪”,以后,也绝不可像她的父母抛弃她一般,抛弃女儿
至此,师青玄也猜到了是谁布下的幻境,难到雪蝶知道他们会回来?看向身侧,二人同在,师青玄这才略微放下心
第四幕,女子绾起发髻,她身旁有一女孩,大约不过四、五岁,扎着双丫角,一身毛袄,扑在娘亲怀里闹腾,女子轻柔地哼着小调……
第五幕,女子躺在棺中,身形极其瘦削,女孩大既七岁了,还不懂何为死亡,懵懵懂懂着……
至此,幻境结束,师青玄眨眨眼睛,师无渡挡在他身前,雪蝶又瘦弱了些,脸色更为苍白,隐隐透着些青灰色,不似她母亲的脆弱之美,倒是凭添几分阴气森森
雪蝶虚弱地靠在一旁,恹恹地道:“如今连日降雪早已耗尽了我的法力了……”
“为何如此?”师青玄不解,道:“既是知道自己不行,又何故如此?且……”
况且连日降雪对她并无益处,对当地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不解,雪蝶为何会从一名爽朗萧洒的酒楼东家变成如今这病气恹恹的怨女
雪蝶不答,只道:“小心那个戴着面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