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余烬

斯内普感到一阵剧痛，他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仿佛灵魂都要被这毒蛇的利齿撕咬殆尽。他绝望地挣扎着，不管不顾的向莉莉爬去。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莉莉的时候，莉莉流着泪质问道：“斯内普，你为什么要让哈利赴死？”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击中了斯内普的心脏。他怔在了原地，所有的挣扎都戛然而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哽咽声。

莉莉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失望：“你不是答应了要保护哈利的吗？”

斯内普的嘴唇微微颤抖，他嗫嚅着否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悔恨，仿佛要将自己整个灵魂都掏出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在这时，眼前的莉莉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成年后的面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幼年莉莉的模样。她用稚嫩的声音问道：“西弗勒斯，你为什么要叫我泥巴种？”

斯内普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的重压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年幼的莉莉，她的大眼睛里满是天真和疑惑，声音中带着孩童的无辜与不解。

“我——”斯内普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她那只是年少无知的伤害，想要告诉她他早已为此悔恨不已，但所有的解释都卡在喉咙里，无法吐出。

徒劳无奈的他只能狠狠的摇着头，表达着自己的否认、后悔……

伏地魔的笑声突然在耳边炸响，冰冷刺骨：“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西弗勒斯。你的一生，不过是一场谎言与背叛的盛宴。”

斯内普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推向莉莉，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她。他的身体被剧痛和愧疚撕扯着，灵魂仿佛要被撕成碎片。他想要呼喊，想要挣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莉莉的身影在浓雾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没有人能够来救赎你，你的灵魂已经陷进深渊了！”伏地魔的身影变成了邓布利多，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斯内普无声的呐喊着从噩梦中惊坐而起，他张大嘴急促而紊乱的喘息着，跳动的心像是被攥紧一般，收缩的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膛。

此刻，寝室昏暗而安静，他紧张而略带慌乱的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同寝人发出轻轻的呼吸声和梦呓声，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反常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心略安了一些。此时，他才发现冷汗浸透了睡衣，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斯内普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深吸了一口气，紧闭了闭双眼，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但梦境所遗留下来的那股寒意却始终徘徊在心间，驱之不散。

‘如果梦里的一切只是梦，为何那痛与悔如此刻骨铭心？如果梦里的一切是事实的延伸，那这次，又该如何选择？’斯内普扪心自问道。

难以回答的他缓缓起身，披上外衣，拿起魔杖，走出寝室。此刻他像是一个寻找宁静的幽灵，飘荡在走廊里。

仿若前世一般，窥探着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

不出意外，他来到了他最熟悉的魔药教室门前。此刻心烦意乱的他急切地想要熬制一剂魔药，以平静自己的内心。

因为，无论他在黑暗的走廊里徘徊了多久，那该死的梦和心底里的怀疑与恐惧都像烙印一般，刻进了他的大脑，消散不了。

而斯拉格霍恩教授放置魔药材料的储物间就像被施展了爱情魔咒一般，对此时的斯内普而言，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他来到斯拉格霍恩教授放置魔药材料的储物间，锁着的门又怎能阻止的了他。他轻轻施咒，门便打开了。

满墙的魔药材料展现在斯内普的眼前，熟悉的、混合着各种魔药原料独特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某种无形的安抚剂，让他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现在的他无力欣赏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珍藏，他只从中取出了水仙根粉末、艾草液、缬草根和瞌睡豆就去了魔药教室，随手把门打开，然后取出坩埚，将其架在火焰上，开始进行熬制。

无数次的重复，烂熟于心的步骤，让他不用太过思考便熬制出了心中所想的魔药——生死水。

看着坩埚中的液体，斯内普的内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噩梦回归了梦境本质，似乎就像水蒸气一般消散不见。

但噩梦的“余威”却也正好让斯内普思考起来，尤其是前世所做的每一个导致命运分叉的选择。

记忆在斯内普的头脑中不断的被“拨动”着，他原以为，历经了无数风雨的自己，能够以一种超脱的姿态做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就像曾经给学生写评语那样给自己一个客观的评价，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想到前世不断游走在两边，虚与委蛇的自己，他就感到心惊胆颤。没有人知道他在一次次的欺骗和隐瞒中，是如何硬着头皮、胆战心惊的应对下来的。

如果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和力量，能够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随着记忆的翻涌，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掏空一般，只剩下疲惫不堪的空壳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泊。

斯内普望着坩埚中平静的液体，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观。他不禁思忖，也许现在是命运对他的再一次嘲弄，也许也是他杀死邓布利多的惩罚？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答案却没能在斯内普的头脑里出现。

恍惚间，一阵细微的开门声如惊雷般在寂静的魔药教室里炸响，瞬间将斯内普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他的身体瞬间紧绷，飞快地抽出袖中的魔杖，猛地转过身指向来人，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戒备。

只见斯拉格霍恩教授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惊愕，右脚还尴尬地悬在半空，保持着准备进门的姿势，活脱脱像一只被施了定身咒的胖海豹。

“喔，喔，喔——放轻松，孩子，是我！”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斯内普那如临大敌的模样，担心他真的放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咒语，赶忙安抚道。

“教授。”斯内普微微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收起魔杖。

其实，在转身的刹那，他便认出了来人是斯拉格霍恩教授，举起魔杖只是习惯索然。不过他心中有些懊恼，暗自责备自己不该放松警惕，但心中所想并未在他的脸上显露出分毫。

而同样懊恼的还有斯拉格霍恩教授。早知道只是一个睡不着觉的学生半夜偷偷熬魔药，已经巡夜结束的他就应该直接回卧室的，毕竟一个“一年级”也熬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魔药。

然而，当他看到斯内普面前那口坩埚后，之前的轻视瞬间烟消云散。

“这个时间你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奇怪的问到。

“我——睡不着。”斯内普轻声回答。

“睡不着就熬魔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目光落在那个冒着热气的坩埚上，眼中满是疑惑。

“是爱好，教授。”斯内普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

“爱好？”这个回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激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兴趣。他见过不少学生钻研魔药，但真正将魔药当作爱好的却寥寥无几，就连他心中那几个得意门生，也从未如此直白地表达过对魔药的热爱。

“熬的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一边问一边好奇的向斯内普走去。

“生死水。”看着越走越近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斯内普心中一动，这是一个绝佳的展现自己魔药能力的机会。但他依旧神色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梅林的胡子！”斯拉格霍恩教授刚看到坩埚里的生死水时就赞叹的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口头禅。

坩埚中翻滚的液体，色泽纯正、质地浓稠，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斯拉格霍恩教授艰难的将视线从生死水上移到斯内普脸上，“这是你自己熬制出来的吗？孩子。”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因激动而尖利，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急切。

“是的，教授。”斯内普微微点头，语气依旧平静。

“梅林的胡子啊！”斯拉格霍恩教授听后再次赞叹起来。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魔药天才！’他无比激动的在心里想到，那兴奋的心情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无法抑制。

“你怎么会想到要熬制生死水？”

“因为睡不着，教授。”斯内普微微挑了下眉回答道，那语气中带了一分不耐烦，不过，处在兴奋状态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并没有发现。

“梅林的胡子，我敢说，这锅生死水只要一滴就足以让你睡上几天。”此时，斯拉格霍恩教授无比庆幸，如果自己不来，恐怕这个魔药天才可能会被自己的生死水药翻。他已经无暇考虑，一个能熬制出这么完美的生死水，又怎么会不了解药效呢。他急切的询问：“孩子，你是怎么熬制出来的？谁教的你？”

“妈妈，是我的妈妈教我的，教授。”斯内普为了避免麻烦，直接将这些完全归功于他的母亲。

“你的母亲？让我想想，艾琳！艾琳·普林斯！对吗？孩子？”斯拉格霍恩教授思索了一番后说道，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和思索。

“是的，教授。”斯内普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斯内普坚定的眼神，他的声音更加的激动，甚至有些颤抖的欣赏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天赋！”

在想起艾琳是谁后，斯拉格霍恩教授更加肯定斯内普是个天才。因为，艾琳曾经也是他的学生，但在他的印象里，艾琳的身影模模糊糊，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显然，她在他的眼里并没有什么魔药天赋。可眼前这个孩子，却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魔药才能。

生死水的完美让斯拉格霍恩教授完全忽略了贫穷的斯内普是如何搞到那些珍贵的原材料的。此时的他，一心沉浸在得到魔药天才的喜悦之中，激动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催促着斯内普：“孩子，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上午一定要来我的办公室，我迫不及待想和你继续探讨魔药。”

如果现在不是半夜，斯拉格霍恩教授绝对会拉着斯内普现在就开始展示他的“天赋”，好好挖掘这个孩子身上更多的潜力。

被斯拉格霍恩教授这么一打岔，噩梦的“余威”似乎在斯内普心中消散不少。至少此刻，他的心情足以支持他勉强入睡。

而斯拉格霍恩教授，则因为兴奋而失眠了一夜。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斯内普熬制生死水的场景，想象着这个孩子未来在魔药领域可能会取得的成就，越想越兴奋，翻来覆去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