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指导

“今天，我们将继续练习上节课学习的内容，这节课我们练习将火柴变针的精确控制。”麦格教授的声音清晰而冷冽，“注意！重点在于形态的流畅转换与金属质感的稳定维持，而非速度！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根粗壮、弯曲、带木纹或末端开叉的失败品！”她的目光如同差生探照灯，严厉地扫过几个上节课表现欠佳的学生，最终在格洛莉亚身上停留了一瞬。

格洛莉亚心头一紧，连忙低头，指尖迅速划过课本上的要点和笔记，脑中努力回放着莉莉她们分享的技巧。她捏起一根火柴，平放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回忆着咒语要点和手腕转动的微妙角度。教室里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咒语声。

就在这时，教室里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难以抑制的惊叹声。在众人还没搞清楚什么原因的时候，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已然响起：“斯内普先生，不用再展示你那绝妙的变形术了，起来去帮帮还不成功的同学……”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几个方向，包括格洛莉亚。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斯内普的身上。

他面前的桌面上，一根火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闪烁着冷冽银光的细针！针身笔直光滑，针尖锐利，在教室的灯光下流转着完美的金属光泽，没有一丝一毫木质的残留或瑕疵。

斯内普面无表情，对周遭羡慕或探究的目光视若无睹，麦格教授的话也未能让他神色波动分毫。他依言起身，准备执行这令他厌烦的任务。

然而，两声突兀的、刻意压低的嗤笑打断了他的动作

“爱出风头……”

“鼻涕精！”

接着便传来几声嘲笑……

那腔调，不用看也知道是詹姆和小天狼星。斯内普眼神一寒，刚想甩去一道足以冻僵人的凌厉眼刀——

“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麦格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如果你们的变形术造诣能及得上你们口舌功夫的一半，我相信你们现在早已从霍格沃兹荣誉毕业了！”这句讽刺让几名想笑的学生立刻噤声。詹姆和小天狼星也收敛了嬉笑，但脸上仍带着不驯。显然，麦格教授对他们的态度并不满意，她冷冷补充道：“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纪律问题。”

詹姆和小天狼星听后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偷偷撇了撇嘴，终于彻底消停了下来。

短暂的插曲结束后，教室内的声音再次枯燥起来，只有施咒声不断响起。

格洛莉亚摒除杂念，挥舞魔杖，对准火柴施展变形咒，魔杖尖端迸发出一点微弱的银光。桌上的火柴剧烈地扭动了一下，顶端变得尖锐了很多，虽然整体依旧粗糙，但针身已经比上次细了很多，但离一根真正的针还差得远。

“集中注意力，斯旺小姐！意志要坚定，想象要清晰！这不是靠蛮力能完成的！”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如同鞭子抽在她耳边。格洛莉亚心头一凛，咬紧牙关，更加拼命地凝聚意念，回忆着咒语要点和手腕转动的微妙角度，结果——

“斯旺小姐！”麦格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失望，“你的注意力又飘到哪里去了？看看你的杰作！这像一根针吗？这分明是一根被地精啃噬过的劣质木签！下课后，我希望你能自觉留下来多加练习！直到你能稳定地变出一根能缝衣服的针为止！”

格洛莉亚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羞愧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旁边的曼蒂以及远远坐在格兰芬多那边的莉莉和玛丽投过来的担心和安慰的眼神，也没能减轻格洛莉亚的心里负担。

她觉得变形术似乎总与她有种无形的隔阂，无论她如何努力，都难以达到那种得心应手的流畅感。她看着桌上那根丑陋的“火柴针”，又瞥见斯内普面前那根完美的银针，挫败感和昨晚残留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她的心头。变形课，果然是她永远也迈不过去的一道坎。而斯内普那无声的炫耀和麦格教授的批评，让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斯内普先生，”麦格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请不要再徘徊了，斯旺小姐显然更需要你的实质性指导，你没看见吗？”

詹姆他们四人听到后，虽然不敢再出声，但那无声的挤眉弄眼和幸灾乐祸的嘴角弧度，比任何嘲笑都更令人厌恶。

斯内普显然感知到了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和小动作，但他选择了彻底的无视。他听到麦格教授的指令，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如果可以，他衷心希望此刻能暂时失去听觉，或者能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让他去往莉莉身边，而不是那个他避之不及的“麻烦精”。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烦躁掠过他蜡黄的脸颊。他僵硬地、极其不情愿地调转了方向，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朝着格洛莉亚的座位，一步步走去。

格洛莉亚看着斯内普的脚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格洛莉亚紧绷的神经上，她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不乐意，而且她又何尝想让斯内普来指导自己啊！

显然，两方的不愿都没能影响麦格教授的想法。

终于，斯内普停在了格洛莉亚的桌旁，居高临下。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魔药清苦和地窖阴冷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比麦格教授的批评更让她感到窒息。

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冷漠地扫了一眼她桌上那根扭曲丑陋、勉强能看出点针形的失败品，又瞥了一眼她紧握魔杖、指节发白的手。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嫌弃。

格洛莉亚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她死死盯着那根失败的火柴针，不敢抬头看他。

“拿起来。”斯内普的声音低沉、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格洛莉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指那根失败品。她忍着羞耻，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根丑陋的“针”。

“这就是你‘集中意志’、‘清晰想象’的成果？”斯内普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却如同冰锥般的讥诮，“看来斯旺小姐对‘针’的理解，与巨怪对芭蕾舞的鉴赏力处于同一水平。”

格洛莉亚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屈辱感让她几乎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向他。但她忍住了，只是更用力地咬住了下唇。

“咒语。”斯内普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命令道，“再施展一遍，慢一点。”

格洛莉亚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他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将魔杖重新对准桌上新的一根火柴，尽可能清晰地念出来，魔杖尖端再次迸出微弱的银光。火柴扭动了一下，顶端变尖，但针身依旧粗糙肿胀。

“停！”斯内普冰冷地打断，“你的手腕，像被施了永久性锁腿咒的巨怪一样僵硬。挥动时要有弧度，不是抽搐！手腕自然带动，不是僵硬的挑动！” 他语速极快，刻薄地指出问题，“还有你的发音，变形咒的尾音要干脆利落，不是像含着一口南瓜粥一样黏糊！再来！”

格洛莉亚被他骂得脑子嗡嗡作响，羞愤交加，但也只能强压怒火，按照他的指示调整手腕的姿势，更加清晰地念出咒语。这一次，银光亮了一些，火柴的变化似乎顺畅了点，但离成功依旧遥远。

“想象！”斯内普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鞭子，再次抽打过来，“你的脑子里现在装的是什么？芨芨草吗？我要你想象火柴的内部结构在魔力驱动下重组！木质的纤维被压缩、重塑、金属元素被引导析出！不是让你盯着它发呆，指望它自己羞愧到变形！集中！把你的注意力精准地聚焦在目标上！再来！”

他每一句指导都伴随着尖锐的批评，将她的错误剖析得淋漓尽致，不留一丝情面。周围的同学都屏息凝神，偷偷看着这充满火药味的“指导”。曼蒂担忧地看着格洛莉亚苍白的侧脸。就连詹姆和小天狼星也暂时停止了搞小动作，饶有兴味地看着斯内普如何“折磨”格洛莉亚。

格洛莉亚感觉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混合着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从未如此难堪，也从未如此……愤怒。斯内普的每一句嘲讽，都像在将她仅剩的尊严踩在脚下碾磨。但奇怪的是，这股强烈的愤怒，像一股灼热的岩浆，反而冲散了一些因失败而产生的自我怀疑和恐慌。

‘闭嘴！你这个刻薄鬼！’她在心底无声地咆哮，‘不就是变根针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倔强和不服输的劲头猛地冲上头顶。她不再去想斯内普的冷脸，不再去想周围的眼光，甚至不再去想麦格教授的失望。她的全部心神，都灌注到眼前这根小小的火柴上。她死死盯着它，想象着它木质的外壳在魔力的洪流中崩解、融化，想象着冰冷的金属核心被唤醒、拉伸、塑形……她手腕以一个更流畅、更稳定的弧度挥动，清晰地、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专注，再一次念出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