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空之前说得多么冷静，当他看见已经在床上躺好等他的席年时，就乱了分寸。
但绝对不能让席年看出来。
这样想着，他熄灭那盏床头小灯，伸出左手迈左脚，然后愣了好久。
忽然进入黑暗当中，席年还不能马上适应，看不太清眼前的景象。
他只能靠对方有些沉的呼吸声，来分辨空的方向。
“空？”席年摸索的手立即被握上。
渐渐的，视野恢复了，他能看清夜色里金发少年的轮廓。
空的手心里好多汗啊。
席年弯眉，收回手时指尖一勾，挠到空的掌心。
他像是没察觉一般，把床上被子拉过来，乖乖坐好等着空。
“一直站在那里的话，天就要亮了。”
话已至此！
空的最后一点犹豫也被打消干净。
“哎，知道了，我这就上床，快躺下吧。”
轻而短促的叹气包含对席年的
他坐到床边，取掉身上多余物件放在床头柜。
等空躺下来，席年从平躺变成侧躺，手贴着自己的脸侧放下，规矩又乖巧。
“你找到和妹妹有关的线索了吗？”
这几天见不到空，自然是他奔走于寻找妹妹的下落。
这本就是空前来璃月的最初目的。
他问，空自然无所不答，“还算有收获。”
“我深入了璃月的一个秘境，但线索查到一半就中断了，暂时没有更多进展。”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从好的方面想，他已经知道以后寻找的大致方向。
“我想等两天再过去看看。”
两人放轻声音说话，不自觉地，空就往席年那边挪了挪。
他们之间只隔两个拳头的距离。
席年没留意，询问：“那岩神…我是说钟离先生，你有没有去问他？”
“你已经知道了？”
只需要听这句话就能明白，空在他之前得知钟离的身份。
“是啊，今天才告诉我的…”席年软声含糊，像撒娇似的抱怨。
但并不是席年对此不满。
是钟离本可以直接告诉他，却费了一番周折，带他去拜访仙人后才透露身份。
肯定有别的用意。
空的声音再度响起，拉回席年飘忽的思绪。
“我和钟离私下交谈过，那时你状态不好，也没有说出来让你心烦。”
他简单提了提钟离因为契约不能相告的事。
“钟离建议我下个旅程前往稻妻。”
提到“稻妻”，席年自然而然就想起那个倨傲的紫发少年。
散兵口中为他在稻妻准备的“惊喜”悬而未解。
思考时，席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空脸上，却不作声响。
金发少年的五官十分耐看，双眉间萦绕着一股温柔坚毅，眼睛的金是温暖的冬阳。
当他默默注视着你时，浑身都暖融融的。
不好说席年是看入迷了，还是只单纯想要盯着他看。
空不得不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快睡吧。”
这样，席年也就直接合上眼睛，“嗯…那晚安？”
夜色里，他没能得到空立即的回应，只是感觉到空好像动了地方。
随后，压低后更加温柔的少年嗓音响起。
“晚安。”
空遮住了席年的眼睛，趁他看不见的时间，俯身贴上。
隔着手背亲吻少年的眼睛，谨慎而小心地接近。
今夜月色一如既往的皎洁朦胧。
月明而星稀，却有一粒星辰始终伴随月亮旁边。
直到晨晓来临，才渐渐隐没光辉。
一早送别了埃泽，席年才慢慢往回走，心里想着待会儿回去，早饭做些什么才好。
青团罕见地没有在他左右。
没什么，那家伙的眼皮像是黏住了似的，睁不开。
走到绯云坡，还没转弯就遇到了熟悉的面孔。
谁让往生堂和琉璃亭在一条街上呢。
“钟离先生。”
少年站直身体，看得出来他在紧张。
但良好教养让他清楚，自己不能装看不见走人。
“早上好，先生。”
不过说实话，他要是直接走了，这还怎么发展。
男人矜持冷淡，言谈举止规矩得体极了，哪怕是弯腰系鞋带，也会给出教科书式的标准姿势。
席年的视线无声下移。
哦——
没有鞋带就算了。
如果不是钟离昨天亲口承认自己是他的命定之人，席年还真的会以为岩石的心难以撼动。
他实在太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席年不禁想钟离这样的，完全失控之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唔，他好像告诉过自己了。
角、鳞…结合仙祖法蜕，说不定还会有尾巴！
少年始终没走开，钟离低声，“我以为你会害怕担忧，然后躲着我。”
向来容易害羞的少年听完，先是面上羞窘，手也背到后面，手指纠缠着。
“钟离先生长得好看，又不会把我吃掉，我不会怕的。”
这话惹得钟离牵起唇角。
俊朗的面庞忽然有了笑意，就变得生动起来，原本显得严肃的眉形，因为眉尾低垂，而尽是溺爱意味。
倾倒众生，神魂颠倒…这些词用在钟离身上，半点不为过。
璃月出美人，这句话不假。
而他们的神明则是其中之最。
钟离一直都知道，席年对他的容貌抵抗力极差。
如果说一开始的笑是不经意的，那到后面可有他的手笔在其中了。
钟离便把娇小的黑发少年拉至身边，“今日的行程有所安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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