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年定睛一看,担忧询问,“砂糖,你昨天晚上没睡吗,黑眼圈好重。”
“早上好啊……”
显然,砂糖也吓愣了一下,似乎在努力识别眼前的少年。
半晌。
“早上好啊,席年……”
席年只好轻轻点头,“早上好。”
得到正确回答的少女整个人如同电量耗尽,眼睛里暂时失去对炼金术的热爱,剩下淡淡的死感。
不能、不能在实验室里睡过去。
如果一醒来看见阿贝多老师就不好了。
席年看出她的想法,柔声安抚,“阿贝多他好像出去了,你快点回房间躺下休息吧。”
把砂糖送到她的房间门口,席年轻轻捂住额头。
炼金术士们一旦钻研起他们的实验来,其坚持不懈的程度一个赛过一个。
今天是学生通宵做实验,昨天是老师用营养剂对付三餐。
他们还真是半斤八两。
废寝忘食,似乎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席年还不知道,阿贝多的身体与普通人不同,这番想法其实多少有冤枉阿贝多的成分。
他往外走去,转念一想,空好像在冒险生活中,经常用到炼金药剂。
用就算了,可不能像阿贝多和砂糖这样。
下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要特别叮嘱他才行。
没有叫上正在打雪仗、玩得开心的青团和可莉两人,席年打算一个人在附近看看。
他口袋里装着阿贝多给的保温药剂——阿贝多没有说药剂的名字,他姑且这样叫了。
加上迪卢克的神之眼在他身上,寒霜侵蚀的效果就弱化了很多。
从实验基地出来向东而去,那是席年上山时来的路。
走到岔路口时,他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这条路台阶残缺,建筑坍塌,茫茫白雪将其覆盖。
凛风中吹来苍凉孤寂的气息,这让席年并不好受,下意识攥紧了腰间那颗红色的神之眼,从中汲取到一丝安全感。
好在,他没有被风中承载的负面情愫卷入记忆的洪流。
席年觉得自己应该就此止步,独自一个人深入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后退要离开,肩膀撞上一堵肉墙,一只素白的手抓住他的肩头阻止他继续向后。
那只手指节分明,根根纤细,甚是好看。
席年顺着手腕向上看过去,先是一节光洁白皙的脖颈,才是少年那张如同冰雪王子般的俊脸。
见到熟悉的面容,席年侧头微笑,“阿贝多,你在我后面怎么不说话。”
他认错了。
“阿贝多”眼中闪烁复杂之色,但很快又释然,席年的认错不正表示自己做的很成功吗。
看来自己今天的打算可以暂缓。
他们只是肩膀相碰,但从他的角度看去,却好似自己把黑发黑眸的少年拥入怀里,而少年含着笑,即使在埋怨,样子也乖。
因此,将错就错,他并不否认席年将他认成那个家伙。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是在周围看看,我知道一个人不应该乱跑的。”席年立即示软。
低头时却看向地面厚厚的雪层,心里兀自奇怪,刚才他有听见阿贝多的脚步声吗?
难道是自己受环境影响太过,才没有一丝察觉吗?
他拉下虚揽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暗自惊奇,这人的手凉得不像话。
“有你给我的药剂,不会感觉那么冷。”
“反倒是你,手这么凉,是陪可莉她们一起团雪球玩了么。”
说着,席年拿出药剂倒在对方手心,极其贴心地为他抹开。
“阿贝多”没有阻止席年的举动,还出声安抚。
“别担心,我的体温向来比常人低。”
只是这话令席年指尖一顿,划过对方柔嫩的掌心,勾唇发问,“是吗。”
没等对方回话,他笑盈盈松开手,“抹好了。”
掌心逐渐上升的温度,不知是少年残留下来的,还是那瓶炼金药剂的作用使然。
“阿贝多”忽然握紧自己这只左手,似乎要将什么掌握在手中。
紧接着席年疑惑的声音响起。
“还没来得及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座废旧宫殿吗?”
“阿贝多”抬起那双沁着凉意的薄荷绿眼睛,没留意周围的断壁残垣,只是见到黑发少年就这样站在他前面,毫不防备地把后背暴露。
他心怀不轨,并且能轻易得手。
毕竟席年的存在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来说,是一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