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的身躯猛然一颤。
“阿以。”
他不曾想到，即使他被锁深穴，只能以本体示人，她依旧会毫无芥蒂的唤他名字。
她是那样干净尊贵啊，就不怕因为和他这样一个罪徒靠近沾染污秽吗？
像是知道他会想什么，冰以抚摸了一下黑龙的背部，回忆起那个幼时桀骜却唯独对她温柔的小黑龙来。
“阿致，那不是你的错。”
龙致巨大的竖瞳里，闪过了一丝痛苦。
五百年前。
龙族少主与人族女子相爱。
这是个禁忌。
被龙皇发现后，强制让他们二人分开。
人族女子难产去世。
少主殉情。
留下一个半龙之身的孩子在龙族，受尽了冷眼和欺辱。
那半龙，就是龙致。
他从小就是靠着拳头争夺的食物存活。
不懂是非。
不明黑白。
他的世界里只有恶意。
直到遇到冰以。
冰以带他走过山川湖海，见过繁花似锦，见过万物凋零又复苏。
见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那是冰的国度。
而高高在上的冰神，当他一个半龙是朋友。
可冰以沉睡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于是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直到有一天，狼王告诉她。
龙致和新任龙皇起了冲突，被龙族锁入山海界的洞穴，贬为妖物。
她曾想过救他。
但哥哥不让她踏足山海界。
想到这里，冰以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哥哥自己还不是为了那个凡人以原身踏足山海界。
龙致守着的那颗金色龙珠，是他父亲留下的东西。
龙致仰头看着她清冷的侧脸，问：“阿以，你也需要这颗龙珠吗？”
“是。”
冰以不会骗他，绯唇微抿。
龙致尾巴卷起莲花，小心地送到冰以面前。
“给你。”
语气里没有一丝不情愿。
王默不甘地看着这一切。
指甲掐破了掌心的皮。
她苦求不得的东西，寒霜晚唾手可得。
“凭什么？”
她把心里想的喊了出来。
黑龙巨目睥睨着她，声音威仪：“就凭她是你一生也企及不到的人。”神。
顿了顿，他换掉了最后一个字。
龙珠对他来说是很重要，但如果天平的另一端是真正给予过他温暖和庇护的冰以，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会放你出去，这枚龙珠，登记完成任务后，我也会带回来还你。”
冰以凑近黑龙耳边，轻轻地说。
“阿致，龙就该翱翔九霄。”
咔嚓！
一声脆响，锁住黑龙的锁链被冰霜覆盖，碎成了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禁锢消失，郁气腾出，悠长的龙吟响彻洞穴，直上云霄。
龙致托起冰以，盘旋而起。
所有人仰视着黑龙。
仰视着立于龙首之上的银发女子。
那一刹，雪花落入南域，像海倒流入山海界，化成清冷的风。
欢呼着神明的降临。
莞嘉和黛雅被曼陀罗和金莲一人拽着一个飞上天空，紧紧跟随着黑龙，往西学院的方向而去。
留下王默和陈思思站在洞穴里，冻得哆嗦。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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